不多時,嚴謹的陣型放開一條路,一行人在侍衛的簇擁下來到了高臺附近。這些人便是鐵墨、王左掛以及開封府一干重要官員。鐵墨只是瞥了一眼,并沒有理會代勇森的嘶喊,點點頭,王左掛拿著一紙文書登上高臺,大聲宣讀起來。
文書內容林林總總,記載了代勇森不下十條罪,其中幾條罪名那條單拉出來都是砍頭的罪過。代勇森癱坐在地上,眼淚鼻涕流了一大把,這會兒他不喊也不叫了,沒想到這鐵墨辦事滴水不漏,所有的罪名都是經過詳查的。這才幾天時間,竟然能將事情查到這種地步,當真是手眼通天啊。
眼看著午時將到,連代勇森都已經絕望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邊一陣噪雜聲,沒一會兒李九成黑著臉走了過來,附耳說道“督師,袁崇煥那廝來了,陳督師還有洪大人跟他同行。”
沒多時,袁崇煥、陳奇瑜等人已經快步走過來,鐵墨皺了皺眉頭,還是上前寒暄道“幾位,你們來的可有些晚了啊。”
袁崇煥剛想說話,陳奇瑜卻搶先道“鐵督師久等了,陳某那有點瑣事需要處理,于是晚了點,半路上碰到了袁大人,便一起過來了。”陳奇瑜這般說便是在闡明自己的態度,自己只是偶然跟袁崇煥碰到了一起,可不是刻意一起過來幫著袁崇煥的,袁崇煥的態度只代表他個人。
陳奇瑜這么一說,鐵墨心中便明白了,輕輕點了點頭,遞給陳奇瑜一個微笑。倒是袁崇煥,看了看高臺上的代勇森,沉聲說道“鐵督師,代大人乃禮部主事,朝廷欽點的監軍,就算有什么過錯,也該送京師由三法司處置,鐵督師私設刑堂,當中斬殺,是不是有點僭越之嫌”
鐵墨大皺眉頭,心中很是不快,旁邊的王左掛適時的反對道“袁大人此言差矣,僭越袁大人這么說就有些過了啊。我家督師身為三省總督,手持尚方寶劍,如今代勇森罪名核查無誤,督師殺之以正國法,何錯之有”
袁崇煥還想說什么,這時不遠處想起一句不陰不陽的話,“嘿,僭越,還真是一張嘴滿天飛。我家督師這要是僭越,那你袁大人皮島私設刑堂,怒殺毛都督又是什么”
袁崇煥眉頭狂跳,轉過頭看了一眼,那說話的正是尚可喜。面對袁崇煥鋒銳的目光,尚可喜毫不畏懼,徑直上前兩步,冷笑道“看什么看,袁大人,難道末將說錯了你當年沒殺毛都督有些人啊,干的事情比誰都出格,眼下站出來當好人了,什么玩意兒”
尚可喜說話陰陽怪氣,冷嘲熱諷,旁邊的周定山等人也配合著哈哈大笑起來。時至今日,尚可喜也不怕得罪袁崇煥,自己現在可是在晉北,歸鐵督師麾下,朝廷都管不到,還在乎袁崇煥嗎要不是怕牽扯太大,他尚可喜恨不得找機會砍了袁崇煥。在尚可喜看來,袁崇煥此人看似君子,實則小人一個。
陳奇瑜站在旁邊,神情有些尷尬。這個袁崇煥也真是的,這個時候來湊什么熱鬧這里可是晉北邊軍的地盤,難不成你袁大人一番嘴炮,還能把代勇森救走不成
見袁崇煥臉色難看,王左掛趕緊瞥了耿仲明等人一眼,斥道“放肆,你們怎么可以這樣跟袁大人說話,都給我閉上你們的鳥嘴。”
王左掛看似沒有實際職務,實則在軍中威望十足,他這般一說,耿仲明等人趕緊拱拱手裝了裝樣子,畢竟做的太過分的話,督師這邊也不好弄。這時王左掛才想袁崇煥拱手說道“袁大人,幾位將軍都是軍中粗漢,不識禮數,還請莫要給他們一般見識,王某有時候也拿他們沒辦法。”
袁崇煥眉頭蹙了蹙,臉色更加難看了。王左掛這番話乍聽上去是想當和事老,可實際上是在威脅人呢。那都是軍中粗漢,你袁大人就別計較了,計較下去,鬧將起來,那他王某人可就不管了。袁崇煥真想把其中某個人拎過來痛打一番,可最后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