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輪到烏祁山值守,站在箭樓上,涼風習習,正想得入神,耳邊傳來輕微的沙沙聲,往下張望一番,便看到有幾個身影鬼鬼祟祟的溜出大營,他沒有多想,提著目前來到箭樓下,指著幾個身影斥責道,“你們干嘛去,頭領剛下的命令,過了子夜,誰也不準離開大營,想活命的趕緊回去。”
“烏祁山是你啊,你別嚷嚷,我是杜千啊”卻不曾想對面竟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說話之人可是和烏祁山一個村子里出來的杜千。杜千生怕驚動其他人,一把將呆愣的烏祁山拉到角落中,“祁山,我也不瞞你,今晚上我就和其他人回家,家里送來了消息,官兵給村子里分了糧食,至少一個月都不用挨餓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會替王自用那些人賣命了。”
烏祁山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杜千居然要當逃兵,看看杜千身后的人,足有十幾個,不由得暗自憂心,“你們都是要離開的不怕王頭領派人報復么”
“哼,當然要離開了,報復又如何,姓王的真要有能耐,別搶人搶糧啊”杜千冷哼兩聲,伸手抓住了烏祁山的胳膊,“祁山,你到底怎么想的,難道不放我們離開么”
烏祁山頓時有些猶豫,看看遠處的箭樓,突然咬了咬牙,“杜千,我跟你們一起走,不過別走東面的路,最近經常有逃兵出現,東面布了許多暗哨,如果驚動了這些暗哨,我們誰也活不了。你們跟我來,咱們從南邊繞過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亮前就能逃出去。”
杜千臉上總算露出點笑容,十幾名青年,跟在烏祁山身后,悄悄地離開了大營,而他們,也不過是眾多逃兵中的一小部分罷了。
延水河附近,流寇大營中的逃兵現象越來越嚴重,張存孟對此毫無辦法。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終于傳來一個好消息,劉文秀率領的宜川城兵馬終于趕到了延水河,此時農民軍在延水河一帶集結了足有五萬多大軍。
張存孟也長長的松了口氣,宜川城的大軍終于到了,來的也算及時,如果再晚來幾天,真的要擔心營中的士氣會不會直接崩塌。
拖得越久,變數越多,張存孟用力按在桌面上,有些發狠的說道,“命令河邊的兵馬,明日辰時進攻石橋據點,對官兵駐扎的綿長鎮周圍發起反攻。告訴他們,成敗在此一舉,此戰過后,要么生,要么死”說罷,張存孟走到門口,拿起了自己的大刀,大踏步離開。他要去前線,親自指揮這場戰斗。
綿長鎮,陽光明媚,四周風景宜人,鐵墨神態悠閑的吹著清風,呼吸著四野青草氣息。流寇暗中集結兵馬,自然瞞不過他的,不過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他對這一戰還是很有信心的。
抬頭看看日頭,已經接近巳時,收拾好心情,朝著遠處的帥帳走去,“時候差不多了,看看這位滿天星有什么手段吧。”
來到帥帳后,諸將起身行。計劃早已經定好,鐵墨也沒什么多說的,神情肅穆道,“此戰流寇集結了五萬多兵馬,想要從兩側擊潰我們。老子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打出我們晉北邊軍的威風。”
“督師放心,我等自當竭盡全力,奪取勝利”
周定山站起身來,聲音并不洪亮,卻異常堅定。
延水河南部,綿長鎮以西,茫茫安塞平原上,醞釀著一場曠世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