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平日里雖然有些跋扈,但并非愚蠢之人,至少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督師重情重義,非常念舊,二十軍鞭已經很給面子了。督師給了面子,他尚可喜就得知恩圖報,要是還不領情,那就有點不知死活了。在帳中坐了一會兒,陪著張德全聊了會天,尚可喜便前去議事處安排接下來的改制問題,由于后邊的軍事行動跟第七軍營沒關系,尚可喜可以將所有精力集中到軍隊改制上來。沒有任務,軍中諸將當然高興不起來,可是一想到日前第七軍營發生的亂子,大家也只能將心中的不快壓下來。
白石河流域,李自成所部騎兵在白河鎮駐扎了五天之后,終于有了下一步動作。幾天時間里,后續的兵馬陸陸續續的來到白河鎮,鄭國松也調集了三千左右的衛兵,至此,李自成手中已經有了近萬步卒。崇禎五年九月初,上萬流寇士兵在李自成的統領下開始沿著白石河向北,如此大的軍事行動,當然瞞不過眾人的眼睛。
幾乎是同一時間,高迎祥的主力也有了動作,大軍從竹溪縣離開湖南境內,直接進入了陜南,不久之后便抵達了商南富水堡,目標直指潼關。為了奪取潼關,還有一支兵馬與高迎祥所部配合,從河南盧氏縣境內涌入潼關東部,人數還不少。這支兵馬便是彌勒教金蟬教信徒組成的,彌勒教教主李登凡,絕對是下血本了。鐵墨于延安府境內展開打擊彌勒教的行動,已經成了彌勒教的死敵,在李登凡眼中,如果不懲罰鐵墨,彌勒教的威望何在
所以,在聽說高迎祥要兵出潼關的消息后,李登凡毫不猶豫的答應派出紅袍軍參戰。
第二天很快到來,四千騎兵再加上五千多名紅袍軍合兵一處,近萬精銳騎兵,浩浩蕩蕩的沿著弘農河向西奔去。在前方五十里處,便是潼關駐軍構建了臨時大營,此時臨時大營里一片忙碌景象,參謀人員聚集在帥帳內,議論著眼下的情況,“杜將軍,我們不如借著南部弘農河分支,利用強大的軍陣,將敵軍騎兵牽制于此。第一軍營所部騎兵估計已經開始向南馳援,只要我們撐上一天,就可以將這只賊兵攔腰截斷,給以重擊。”
杜隆源神情嚴峻,反復看著手底下的地圖。目前臨時大營只有一千騎兵,四千步卒,能不能擋住對方的進攻,實在是未知數,哪怕有弘農河作為天然屏障,依舊無法改變整體形勢。思慮半晌,杜隆源終于下了決定,“好,我們就在渡口展開陣型,和敵軍決一死戰。”
弘農河支流,從南邊向北過河,只有一條石橋,至于那些木板浮橋,根本無法支撐騎兵的重量。杜隆源親自指揮,數千士兵于渡口以北組成三道防線,為了抵擋騎兵的沖擊,營中所有彈藥箭矢全部抬到了渡口處。杜隆源所部如臨大敵,王德勞同樣不好受,當初教主李登凡派他帶兵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仗不好打,可真的到了戰場上才發現自己之前還是低估了眼前的難度。
石橋寬為兩丈,容納量有限,騎兵無法集中,根本無法對對方的陣型展開致命沖擊。王德勞他只是簡單的驗查了一番,便知道這條石橋承重量有限,根本無法支撐太多的騎兵,一次支撐幾十名騎兵通過已經是極限,如果超過百人,恐怕疾馳之下,這條石橋都會被震塌。沒有兵力優勢,又無法集中突襲,面對官兵的槍林彈雨,那還不成活靶子
騎兵沒有沖上去,可是紅袍軍卻沒能忍住。紅袍軍大都是彌勒教死忠信徒,腦袋被洗的變了質,哪里將對面的步兵放在眼里,可惜,他們雖然悍不畏死,異常瘋狂,可經歷過的戰場并不多,第一批教眾沖上石橋,便遭到了迎頭痛擊。箭雨紛飛下,幾十名紅袍士兵紛紛栽倒,負責指揮的使者也滾落馬下,被后邊的戰馬踩死。一場無情的現實,徹底打醒了狂傲的紅袍信徒們,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官兵并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