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一面安排斥候前去探查卡納布亞族的蹤跡,一面命令虎尾瓏社的村民和武士加固和改良整個營地的防御,營地的壕溝被拓寬加深,插滿了竹簽子,這些竹簽子上全都涂抹了糞便,而柵欄也被加固,利用原木和營地的幾棵大樹,搭建了四個射樓,把乞列迷射手和大量的箭矢吊了上去,最關鍵的是,營地前面的樹木被伐倒,雜草清理干凈,以防遮擋弓手和火銃手的視線,最重要的兩門火炮被布設在了兩角,作為交叉火力。
第二日的下午,斥候返回告知了李明勛他探明的情況。
“主子,敵人在這條河流的附近扎下了營寨,樹立著一個大纛,上面繪制了黑色的人頭,一共有四百到六百人,沒有馬匹,沒有甲兵,他們的斥候很難纏,我殺了兩個才得以靠近他們的營地。”斥候是乞列迷人中唯一會說漢話的,叫做烏穆,他加入李明勛軍隊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報效李明勛救助布和免遭滿洲人禍害的恩情,這個身材瘦削的男人還希望從李明勛這里立下功勛得到賞賜,然后去娶巴海的妹妹布和。
烏穆雖然會說漢話,但是習慣卻是難改,一切都照著女真人的習慣來,他把兩個人頭從腰帶解下,扔到了李明勛腳下,巴隆費力的蹲下,查看了一下,說道“從耳釘和那黑色人頭的旗幟來看,應該是卡納布亞的大征帥薩爾圖的人馬,或許他在等待其他四社的援兵。”
李明勛略略點頭,他說道“既然一個村社就出了五百人左右,那么加起來肯定超過兩千人,如果等他們完全準備好再進攻,我們會非常被動。”
“你的意思是突襲他們”巴隆問道。
李明勛搖搖頭“不,按你所說,卡納布亞人都是經驗豐富的獵手,在這種熱帶雨林中,我的士兵發揮不出優勢里,所以我認為最好引誘他們來進攻,烏穆,你覺得怎樣”
烏穆重重的點頭“主子說的很對,如果能激怒他們的頭領,肯定可以引到我們的工事下”
“主子,烏穆愿意前去引誘,只是烏穆不懂蠻子的語言。”烏穆有些失落的補充道。
“我去,師傅,讓我去吧”阿海忽然湊上來,說道。
烏穆知道,能懂漢語和土著語言的只有阿海,他連忙說道“烏穆會用性命保護好小主子的”
李明勛重重點頭,說“烏穆,你挑十個人帶上阿海前去,只要你成功了,我會把那十個人賜予你,這樣你也是一個小頭領了,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烏穆咧嘴一笑“我知道,那時烏穆不再是無依靠的獨狼,而是成為將兵的首領了”
密林之中,薩爾圖大口喝著甘蔗酒,嘴里嚼著一塊面餅,饒是酒水流淌進他的脖頸,他也不在意,這種從被殺的虎尾瓏社人身上奪來的東西難得吃到,薩爾圖才不會放過這次享受的機會,可惜的是,酒囊里的酒水所剩無幾,就在薩爾圖仰著頭把最后一點酒水倒進嘴里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一聲尖銳的響聲。
一支箭矢劃破空氣,狠狠的刺穿皮質酒囊,鏟狀的箭矢切碎薩爾圖的頭發,在他腦門上劃破一道口子,扎進了他背后的紅檜樹上,濺落的樹皮、碎屑撒了他一身,薩爾圖翻身一滾,跑到了樹后,一桿短矛已經在手。
幾個社中武士已經跑了過來,薩爾圖一揮手,示意他們安靜,靜靜一聽,遠處響起阿海的聲音“卡納布亞的懦夫,過來和老子單挑”
幾個武士聽懂了阿海的話,紛紛怒火中燒,有人已經低吼起來,薩爾圖道“不要管他們,待其他四社的武士到了,踏平虎尾瓏社,那個敢于挑釁的家伙,我會親自撕碎了。”
饒是如此,阿海的挑釁聲音依舊不斷,不斷謾罵卡納布亞族,最后甚至指名道姓的罵起了薩爾圖,而烏穆不時射來箭矢,讓所有卡納布亞人都趴在了地上。
“小主子,這群人似乎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了。”躲在樹后的烏穆有些不甘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