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看了沈猶龍一眼,問“那大人想怎么辦”
沈猶龍從匣子里拿出一封書信放在李明勛的面前,李明勛打開之后,細細閱讀起來,眉頭越發緊縮,這信上是對未來商埠管理制定的規則,其中核心便是在這抽稅之上,沈猶龍一改市舶司引稅、水餉、陸餉和加增餉的法子,而是直接把稅收定為了抽分制度,要求李明勛與市舶司全面合作,把進港出港貨物價值的五分之一作為關稅上繳。
按說起來,這也算是有例可循,但那是成化開海之前的貢舶時代,對往來船舶以十抽三,后來降到十抽二。
李明勛把章程直接拍在桌子上,毫不客氣的說“十足的餿主意,肯定是一拍腦袋決定的”
沈猶龍臉色微變,這主意雖然是幾個幕僚出的,但說到底他也首肯了,也覺的沒有問題,便問“李先生為何這般說”
李明勛直接說道“若是開埠,來往船只如云,進出港口繁多,市舶司需要多少人手才能點驗貨物價值再者,以何標準衡量,是出貨價格,還是入倉價格,還是百姓到手價格,而價格亦在浮動,是高價還是低價這根本沒有任何額操作性。”
“就算這些都不是問題,敢問出這主意的人是否考慮到造成的后果,出貨入貨都收五分之一,那意味著成本就要上升,有澳門在側,為何不去那里貿易,或者索性避開商埠,雙方只談合作,另尋他處貿易”李明勛氣勢洶洶的說著,把這個計劃批駁的一文不值。
沈猶龍的臉色越發難看,李明勛卻是忽然笑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弄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沈猶龍不是耍弄自己,而是想從這個商埠港口弄到更多的稅金
“你笑什么”沈猶龍眉頭皺起,問道。
李明勛道“大人啊,大人,您真是有意思,貨殖之道講究的是你情我愿,與做官可是完全不同,您若是想從這商埠多弄些銀兩,何必拘泥于抽稅呢”
沈猶龍問“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大人開這商埠,事事想循例濠鏡,那是一個范本,也是一個教訓,對嗎”李明勛笑問道。
“自然如此”沈猶龍當即說道,他雖然答應開埠于李明勛,既是借助他的力量緩解財政壓力,又不想造成濠鏡的佛郎機人那等尾大不掉的局面。
李明勛又問“那每年濠鏡給朝廷多少銀兩”
沈猶龍隨口答道“稅收約兩萬兩,只是浮動頗大,今年或許連一萬兩都沒有,另外有五百兩地租銀子給香山縣衙。”說到這里,沈猶龍忽然停下來,雙眸瞪圓“你的意思是地租銀子”
李明勛一拍手道“對啊,地租銀子,可以是五百兩,也可以是五萬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