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自然認得這物,是日本的銅錢,這幾日在日本,他也用了不少,購買了一些日本特產。拓植正時說道“如今國內正在鑄造新錢,銅料自用都是不足,如何能外售,幕府早有決議,須得寬永通寶流通起來,才可放開銅料出口。”
李明勛看向一旁的潁川藤左衛門,這位潁川大通事微微點頭,補充說道“如今荷蘭人也是幾番請求,江戶都是不松口,真是自食惡果。”
這事兒李明勛倒是聽說過,在幾十年前,日本出產的銅還不是什么緊俏資源,比銅料更緊俏的是日本的銅錢,但是荷蘭人等歐洲商人大量購買銅鑄炮,拉高了銅價,這還不算完,因為三十年戰爭,荷蘭在歐洲銅料的主要獲得地瑞典出產量減少,歐洲銅價上升,荷蘭人大量購入銅料運到歐洲,這才造成日本禁止銅料出口,不僅是銅,如今日本只允許商人以日本貨幣慶長銀、寬永通寶購買外國貨物,不得像以前一樣,大量以金塊、銀錠、銅條交易。
見李明勛依舊堅持,潁川藤左衛門輕輕拍拍他的手,微微點頭,一則讓他勿要熱鬧拓植正時,二則告訴李明勛,他代表的島津藩可以幫著解決這類問題。
幾個人坐在那里聊了一會,所聊不過是詩詞歌賦,還有就是國外趣事,待到了夜晚,拓植正時邀請李明勛前往長崎一座有名的酒樓,李明勛欣然應允,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何斌躬身站在那里,極為恭敬,還把鞋子放在了李明勛的面前,一副仆從的模樣。
“何兄,何故如此”李明勛詫異問道。
何斌道“如今我已經在大掌柜麾下效力,一言一行不可墮了社團威嚴,更不可連倭人都不如。”
李明勛扭頭看去,潁川藤左衛門和拓植正時的仆人都是跪在那里,手臂凍的青紫也是一聲不吭,他無奈的搖搖頭,說“何兄,你既入我麾下,我必當以要職相許,如何能以仆從視之,日后萬萬不可了。”
坐上轎籠,李明勛追隨拓植正時而去,耳邊卻是響起何斌的聲音“大掌柜,方才你們說的銅料之事,我倒是有些法子。”
李明勛掀開布簾,見跟在轎籠旁的何斌凍的嘴唇發青,他把自己的披風遞過去,說“何兄說說。”
何斌說道“大掌柜,銅非尋常金屬,既是不可或缺之資源,又可作為流通之錢幣,大明、日本、朝鮮以及南洋諸國,無一不是以銅為錢,然而,銅幣為錢,銅料卻不是,鑄幣也是學問呀。”
李明勛略略點頭,鑄幣看起來技術含量不高,實際上是一個耗費巨大,繁雜的大事,別說東南亞那些大大小小的蘇丹國,就算是許多大國都沒有鑄幣的能力,便如日本,在東方也是僅次于大明的大國,長期也是以永樂錢為流通貨幣,其他國家更不用說了,南洋小國,多是以大明、日本銅幣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