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神色凝重起來,他隨手提起李率泰腦袋上的瓜皮帽子,露出了一腦袋的短發,看長度不過兩寸長,想來也是近期留起來的。對于東虜派遣出和談使者,李明勛倒也不感到驚奇,社團打疼了東虜,雙方交涉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李明勛不明白的是,這人怎么會落在史可法手中。
東虜找自己和談,要么找去永寧城,要么陰潛登州,都是能聯系上社團,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自己來到江南,左思右想,心道可能是登州或者海參崴那邊出了問題,或者是登萊巡撫和朝鮮的沈器遠有對自己陽奉陰違的。
這倒是也不算什么,畢竟社團發展到了這一步,實力有了,威望也有了,這些一心抗虜的人最擔心的就是社團和東虜講和了。
“哦,是東虜的使者啊,哈哈,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到了這里呢,在下在登州和寧古塔的時候也是遇到了幾批,見了也就是隨手殺了,怎生東虜如此不知趣,還派遣人來送死。”李明勛笑道。
他又拍了拍李率泰的臉,說道“原來是李永芳的兒子,就算和阿巴泰聯姻的奴才,也到底是奴才,派遣奴才來送死,到底是不心疼。”
說罷,李明勛從腿側抽出那把燧發手槍,問道“史大人,這人是您殺,還是我殺”
“先生不聽聽他的條件嗎”史可法問道。
李明勛擺擺手“用不著,左不過是裂土封疆,封王拜公,若是土地,我有精兵在手,想要哪塊自己去取便是了,若是后者,東虜國中的漢人藩王,地位也是不如區區一個貝勒,頂著王爺的帽子,當的卻是奴才,哪里似我現在,逍遙自在。”
史可法與錢謙益相互看了看,二人都是有些吃驚,沒想到李明勛對東虜那邊如此決然,他們以為李明勛這類商賈,應該懂得權衡和兩面討好,在他們的預計中,李明勛應該兩面下注才是,這與社團最近從山東大舉退兵也是相互印證的。
“好好好,好一位忠義之士”史可法拍拍手,給李明勛滿上一杯,史可法對那士卒說道“把這漢奸拉下去,拉到南京城,當眾處死,告慰那些被東虜所害的大明百姓。”
兩個士卒拉著李率泰就是要走,李明勛卻是攔住了“慢著”
錢謙益笑了笑,心道李明勛果然是自己猜測的那般,徒有其名
“李先生還有什么賜教的”史可法緊張的問道,他不會相信李明勛會當眾反悔。
李明勛拔出一把匕首,說道“史大人,這樣一個人你拉到南京城去殺,還說他是東虜,怕是無人會信,東虜嘛,就要有東虜的樣子,金錢鼠尾是少不了的。”
說著,李明勛環視一周,說道“對了,諸位恐怕是沒有見過金錢鼠尾是什么樣的吧,在下不才,就拿著漢奸為爾等展示一番。”
說著,李明勛手中的匕首跳躍起來,一陣銀光閃過,讓錢謙益有些睜不開眼,李明勛提起李率泰的頭發,笑了笑“錢先生可是千萬不要閉眼,好好看一看東虜如何剃頭,這手藝,說不定以后還能用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