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寺內一時噤若寒蟬,文官們縱然再有不甘,縱然對張名振心有微詞,也是不敢再說話,這就是亂世,官員們不怕皇權不怕勛戚,獨獨就怕亂兵,他們可不會和你講道理,他們要是鬧起來,不死幾個人是不行的,遙想安史之亂,皇帝懾于兵變,連楊貴妃都是殺了,今日若是非得找幾個人去頂缸,握有實權的將軍可無事,自己這些人怕是死一批了。
朱以海到底還是有些本事,站出來道“諸位先生,如今岱山島已歸我屬,諸位大人還是去安置百姓,撫順民心。”
熊汝霖此時也明白了,這里的每個人都不拿自己當回事,自己是中了那李明勛的計了,反倒是不為眾人所信,成為禍害之屬,鬧僵下去,怕是不美,索性起身離開。
李明勛微笑看著熊汝霖等人離開,對這個局面極為滿意,從以往來看,和文官打交道,有太多麻煩掣肘,就算成事也是效率低下耗費良多,和武勛、開明官員打交道就不同了,他們只在乎里子,只要面子上過得去,沒有什么不能談的,不過今日看來,文官們還是那般腐朽執拗,倒是這位魯監國,拿得起放得下,開明的很,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
“閣下若無意與諸先生相談,明說便是,何故如此,惹出諸多嫌隙。”朱以海臉上掛著微笑,話語之中確實藏著機鋒,他已經察覺出這是李明勛的計策,但也明白,若是熊汝霖態度好一些,也沒有這么多事。
李明勛道“方才張將軍一句話說的好,這些人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而我這個人就是有這么個毛病,旁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旁人若是輕視我,我亦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他們視我為蠻夷,我何故要尊而重之呢亂世之時,我周全不了所有人,索性就只能周全自己了。”
“罷了,還是談談如何安置百姓,這段時日,浙東大敗,逃難來舟山的士卒超過三萬,加上百姓,怕是不下十萬,小小舟山一隅,根本養活不了這么些人,便是東番把今年十萬石援助糧提前給了,也是不行啊。”沈廷揚面帶憂慮的說道。
李明勛還未說話,烏穆在一旁說道“你們可以采購糧食啊,臺北和泗礁山糧食都不少,我便不信,你們光顧著從浙江逃命,連家財都扔了。”
這話一出,頓時就斷了島上明軍要求增加援助糧的想法,沈廷揚輕咳一聲,問“李大人,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李明勛笑了,他本想讓烏穆這個蠻夫來攪渾水,自己再周旋一下,沒想到沈廷揚竟然這般直接,李明勛道“我這衛隊長,不知禮儀,說話是粗俗不堪,但意思卻表達的言簡意賅,不錯,這是我的意思。社團的糧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們無償援助十萬石,已經是盡了全力,諸位可別把我當冤大頭。”
沈廷揚眾人相互看看,竊竊私語,皆是沒有什么好法子,他們確實有些錢,但總不能全買成糧食,畢竟還要發餉銀,再者從浙東帶出來的銀錢都是私財,憑什么要為國家養兵
黃斌卿輕咳一聲,問“當年去年泗礁山的章程,還作數嗎”
“哦,對,若是有泗礁山的章程,也是極好的。”幾個水師將領出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