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勛在甌江南岸看著博洛的大纛消失在道路盡頭,長出了一口氣。
“主子,這下東虜應該不會進攻了吧。”烏穆笑呵呵的說道。
李明勛瞪了他一眼,道“若是博洛要與我等拼命,在上游強渡,憑咱們手中兵馬,怕是也難守住。”
“好了,你我去溫州,許長興應該是要到了,溫州的事情就全盤委托給他,甌江防務由趙三刀和顧三負責,你留下幾十個護衛配合一下。”李明勛騎上馬,返回溫州。
烏穆嘿嘿一笑,摘下腦袋上的鐵盔,拍了拍自己的大光頭,說道“主子放心便是,我手底下那些家伙都是光頭,貼上豬尾巴咱就是東虜真夷,等愿意跟咱們走的百姓遷徙的差不多了,我手下弟兄就到各城去喊剃發免死,然后讓咱們陸軍打個回馬槍,把那些士紳全都搶個遍。”
“主子,不如我親自留下來辦這差使吧。”烏穆請求道。
李明勛搖搖頭“不,你跟我去福建,鄭芝龍這蠢貨要投降,我要你扮作博洛的使者去摘了他的腦袋”
“那感情好”烏穆舔了舔嘴唇。
福建,延平府、順昌縣。
隆武皇帝披頭散發,在書房之中大肆打砸,書房外面,侍從噤若寒蟬,皆是躲的遠遠的。
“朕躬德薄,怎么信了鄭芝龍那等逆賊朕對他鄭家恩深義重,無有一絲怠慢,鄭家何以報朕,攻取江西陽奉陰違,大敵當前卻撤兵自守,逆賊該死的逆賊”隆武皇帝歇斯底里的喊叫響徹整個行在,只有旁邊房間里太子哭聲不止。
“皇上,朱成功從光澤而來,聽聞行在于此,特來拜見。”一個內侍走到書房門前,說道。
隆武皇帝拔出一旁寶劍,怒道“他帶來多少人,定然是奉鄭芝龍那奸賊之命來弒君的,朕寶劍在手,寧死不降”
內侍連忙說“皇上,朱成功只有百十人,都在城外,只身一人來行在的呀。”
咣當一聲,寶劍落地,隆武皇帝道“讓他進來吧。”
鄭成功走進了書房,看到滿地狼藉,隆武皇帝正在一張簡易榻上,披發沉思,鄭成功走過去,跪在皇帝面前,說道“臣該死,臣父有謀反之心,臣該死啊”
隆武皇帝含淚問“朕還有三分僥幸,不曾想是真的。”
鄭成功道“家父派人來讓臣退兵去安海,已有二心了啊。”
“芝龍、鴻逵真要棄朕而去,棄大明而去嗎”隆武皇帝握住鄭成功的手,問道。
鄭成功跪在榻前,哭泣說道“臣父,臣叔,皆居心叵測,陛下陛下宜自為計啊”
二人相抱痛哭,鄭成功哭了許久,忽然撿起地上的寶劍,割斷了自己的頭發,說道“罪臣蒙陛下天恩,賜以國姓,無以為報,今日便去安海勸說父親回心轉意,無論成功失敗,罪臣誓死不降清”
隆武皇帝重重點頭“卿且安心去,大可告訴芝龍,朕只當是他一時鬼迷心竅,只要回心轉意,朕必然既往不咎”
鄭成功連連叩首,最終離去。
隆武皇帝坐在那里,許久不言,見皇后曾氏抱著孩子走進來,把太子放在榻上,獨獨收拾地上瓷片,隆武看著自己的兒子,忽然吼道“鄭芝龍,十惡不赦,萬死難恕”
曾氏說道“陛下,萬萬不要和叛逆斗氣,陛下且去贛州,等與湖廣總督匯合,大可振臂一呼,東山再起就是。”
“你說,朱成功能說服鄭芝龍嗎”隆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