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幾代天子,為社稷而死,并未失德,他東番治下全是我大明百姓,何以建國海外爾等俱是人臣,面對這等不忠不義之事,卻佯裝不知,還為叛逆說項,幾與其同謀,老夫倒要問問,爾等是何居心”陳邦彥正色回問。
鄭聯虎吼一聲,沖上去,一把抓住陳邦彥的脖頸,罵道“你他媽說的再對,有什么用,用嘴皮子能制止危局嗎,用嘴皮子能說來錢糧嗎,老子感覺,是那李明勛太慣著你們這些窮酸措大了,若不然,你們也不是囂張到這個地步,跑到人家家里罵娘,若是老子,早就活剮了你了”
沈廷揚拼勁全力來二人,滿臉激憤,問道“陳大人,你寫這篇文章,你認為有用嗎有什么用”
“老夫所言,只是為了警醒世人,讓百姓知道,何為綱常何為正統,如今君父尚在西南,當。”陳邦彥兀自辯說不止。
鄭聯卻是一把抓住陳邦彥的肩膀,罵道“當,當你媽個頭”
他拉扯陳邦彥到了窗邊,指著外面人越聚越多的廣場,喝道“看到沒有,越來越多人聚攏而來,很快他們就會沖進了活撕了你的”
沈廷揚也看到了那群舉著橫幅手持磚頭的人,他強壓住心頭怒火,說道“不行,陳大人不能在這里呆著了,侯爺,我立刻安排人把他送走,直接上船,先去舟山再說。”
半個時辰后,在此起彼伏的抗議聲中,阿海走進了使館區,看著被砸爛的窗戶和滿地的磚頭,阿海問道“陳邦彥在哪里”
“本官已經安排他去了舟山,怎么,李海大人想拿他去泄憤嗎”沈廷揚昂首問道。
阿海握住刀柄,說道“如若依著我,我會親手殺了這廝,但如今我是臺北之首,元老之一,自然要顧全大局。”
“是啊,顧全大局,陳邦彥若是懂這個道理,就不會有這一步了。”沈廷揚道。
阿海笑了笑“他和那群衛道士永遠不會懂,歷朝歷代,危亡之時,文人總是會表現的歇斯底里,以至于失去理性和智慧,他的舉動會瘋狂,奸佞者如丁魁楚趁著權柄在手,瘋狂斂財,出賣能出賣的一切,而忠誠者則如陳邦彥,攻擊一切他們認為錯的人和事。然而,危亡之時,無論事情做的多么忠義,話語說的多么至誠,都非救亡之道,最后頂多把名字刻在忠字碑上罷了”
見沈廷揚投來贊嘆的目光,阿海道“這是家師告訴我的,哎,我更希望大明之臣都不是陳邦彥,這等人,明明知道他走的路是錯的,卻因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殺不得也打不得,只能任其一路錯下去,與奸臣佞臣一起,送葬大好的局面,把大明朝拉入深淵。”
福旺號是一艘載重超過六千石的巨大沙船,在臺北裝滿了糧食、飼料和水牛運往舟山,這是沈家沙船幫的一艘船,沉重的貨物讓速度變的很慢,陳邦彥就坐在貨艙之中,忍受著牲畜散發出的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