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布木布泰的聲音在乾清宮里響起,諸多親貴大臣低著頭不敢說話,而多爾袞蒼白的臉抬起,露出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多爾袞環視一周,發展無人膽敢直視他,方說到“太后,可以開始了。”
現在的京城政治局面有些微妙,多爾袞最為倚仗的兩大政治盟友,阿濟格和勒克徳渾分別都在戰場,前者在大同防備蒙古人,而后者在湖廣配合濟爾哈朗,以防其摘取對明作戰的勝利果實,最危險的是,內廷滿洲八旗三分之二在在作戰,在京城左近的只有三分之一,而這幾年都是如此,八旗兵輪番出戰休整,出戰在外監軍綠營,北方休整彈壓權貴。而此番東番島夷大舉入侵,非綠營可制,而能湊出的八旗也不過一萬余,實難平定魯地全境。
“島夷入侵已二月有余,山東大半糜爛,如今援兵集結完畢,諸位親貴大臣,可有愿意為國效力,平定山東的”多爾袞沉聲問道,但在場親貴大臣全都低頭不語,眼睛死死的盯住腳尖那三分地,好似那里有天地造化一般。
如今的滿清朝廷將星如云,兩代宗室之中,不乏名將帥才,但如今戰場也是太多,尼堪跟著濟爾哈朗去了湖廣,博洛則去了山西大同,其余宗室要么經驗不足,要么年紀太輕,不足以單獨支應對東番的戰場,說白了,在多鐸死在揚州之后,滿清已然認識到,東番才是其首要之敵,非親王級別不得應對,而且山東位于京師左近,若戰事失利那后果則不堪設想。
更重要的是,人人知道東番軍隊戰力很強,去年在江南,以多鐸之能統帥近十萬大軍,仍然損折親王,此番島夷號稱五萬強軍,而朝廷僅僅湊了七萬綠營,內廷兵也堪堪過萬,對陣東番,很多人沒有勝算。
“我大清對爾等恩養甚重,國難之時,爾等便是如此推諉不前嗎,你們這群狗奴才,就是好日子過多了,實在該多殺一些,不然個個怯懦”一個粗豪的聲音喊道,眾人不用抬頭,便知道是肅親王豪格在吼叫。
多爾袞知道豪格想去領兵,但這是不可能的,他不會把大清最后一個重兵集團交給政敵,不過這件事上他也是有盟友的,便是坐在御座旁邊的那位太后,畢竟豪格是先帝長子,曾被議儲,覬覦帝位已久,更重要的是,其平定川陜,擊殺張獻忠,驅逐大西軍入云南,已經是功高蓋主,若讓其領兵在齊魯之地,如有圖謀不軌之舉,朝廷內無大軍,皇帝與攝政王如何自處
多爾袞微微一笑,想到這些年一直是自己挨專權獨斷,苛待宗室,而皇帝和太后卻高居帝位,調停各派,倒是在幕后得了不少賢名。多爾袞道“肅親王文韜武略,天下少有,若肯領兵出擊山東,驅逐島夷,倒是我大清之福。只是不知道太后和諸位親貴以為如何”
肅親王素來驕橫,尋常親貴哪敢評斷,布木布泰知道皮球踢到了自己腳下,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接下,這個時候,大清可不能亂,不然最終受害的還是年幼的皇帝福臨,布木布泰問道“肅親王可有把握驅逐島夷,平定山東”
豪格直接被將了一軍,此番無人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藥,一則對手確實強大,二則己方不容有失去,如今八旗綠營加起來也不過湊齊八萬人,這支軍隊不可謂不強,但是并未形成絕對優勢,豪格道“所有十萬精兵在手,島夷何足道哉”
布木布泰搖搖頭“如今大清戰火四起,各個戰場都需要支援,北方也也是叛亂不斷,抽調這八萬人也是勉強,哪能再有兩萬人調集,肅親王,還是莫要逞強,我大清已經痛失豫親王,如何再失國之柱石呢”
豪格立時對布木布泰怒目而視,多爾袞倒是頗為滿意現在的局面,他輕咳一聲“肅親王,予你八萬兵,可有把握平定山東”
“那就不知道攝政王所謂平定山東是如何界定了”豪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