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的嘖嘖稱奇,一個義軍首領笑哈哈的問道“丁老哥這是哪里弄來的好東西,八成是某個縉紳老爺家的。”
與在場諸首領不同,丁維岳算是科班出身,其原本是壽張的練總,后來滿清入侵,不愿意剪辮子便是自立大旗,其麾下有上千騎兵,精悍遠勝眾人,因此可游擊作戰,不僅劫掠鄉下士紳地主方便,更是流動在魯西各地,與眾首領多有接觸,這次團聚一堂,多虧了丁維岳相邀。
丁維岳道“哪里,這是東番兵送的,他們營中盡是這種爐子,稱之為蜂窩煤爐,你們看著煤餅子,上面有眼,是不是像極了蜂窩啊,這煤餅子是用煤炭和泥巴混合壓制出來的,運輸使用都很方便,要不然人家東番兵個個精神抖擻,不像咱們麾下的兒郎,一到冬天,便是凍的要死”
“看來丁兄弟與東番頗有交集啊”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是個手長腳長的漢子,叫做梁敏,是榆園賊的大首領,榆園賊并非一股勢力,而是由二十多個營伍組成,平日分駐各地屯墾,戰時一同御敵,梁敏與其說榆園賊的大首領,還不如說是盟主。
丁維岳嘿嘿一笑,毫不客氣的說道“是啊,東番人有錢有糧,打的辮子兵和士紳嗷嗷叫,都是英雄好漢,其中還有許多咱們山東老鄉,俺丁維岳最喜歡英雄,結交一二也是有的,東番人到底是大方,俺們只是送去了一些酒水,人家那位將軍便是給了咱一百桿鳥銃和三門佛郎機,嘿嘿,真是仗義”
聽了這話,諸首領頗有艷羨之色,說到底,眾人都是苦哈哈,造反也只是想在這亂世活下去,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下一個追求就是在這亂世活的更好罷了。
梁敏卻是說道“丁維岳,東番人借你的嘴巴把咱們一群人召集到這里,不會是想要火并吞了咱們弟兄”
“老梁,你可莫要小心眼,人家召集大家,是共商御虜大事,讓咱們加入抗清御虜統一戰線,咱們困在魯西這一地,都是天井里的蛤蟆,見不到市面,你們可知道,浙江的魯監國,廣西的永歷天子,都是加入了這個統一陣線,大家伙不管是官是民,是大明是東番,只要肯抗清,那便是一家人。
俺覺得這也是好事,咱們和滿清都有血海深仇,背靠大樹才好乘涼咧。不然也不會把大家伙都召集來”丁維岳臉色頗為不悅,解釋道。
眾人相互討論不斷,這個臨時的聯盟許多人相互之間都不認識,連座次都是按照實力和名望排列的,實際上,大家伙聚攏在一起,不是因為滿清,而是因為合眾國,與合眾國合作,大家伙作為一個整體總歸是有好處的。
“咱們和他們那啥陣線有毛關系沒,人家都靠海,來往交通方便,咱可是在內陸,四周都是敵人,加入了又如何,他們東番和朱明還能打到山東來不成”一個首領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老楊,這不是就打來了嘛”一人提醒道。
那楊姓首領道“這可不一樣,咱雖說是井底蛤蟆,但外面的聲音也能聽到,他們東番有船,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可是每次打完就走了,就拿這次來說,他們噼里啪啦把山東的城池搶了一遍,清軍來襲,拍拍屁股走了,那些清軍可是要報復的,最終還是咱倒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