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鼎孳看了看沒有黑的天,嘆息一聲,問過向導,才知道前面二十多里才有鎮子,如今灰白的天氣,那是又要下雪了,龔鼎孳一咬牙,說道“好,就聽夫人的,來人,啟程,到了前面有人的鎮子再行歇息。”
在龔鼎孳的吩咐下,全隊啟程,隊伍里六十多人,其中五十人是一小隊護衛,其余都是龔鼎孳的家奴或者幕僚,護衛的頭兒是一個滿洲章京,名為哈薩爾,哈薩爾點驗了兵馬,順著山路一直往東北方向走,雖說還未曾下雪,但是前些時日下過的雪沒有化,路面上鋪著厚厚的白雪,擋住了所有痕跡,行了一個時辰,天色便是黑了,騎兵們要來回偵查,最是疲憊,不少人已經俯身在了馬匹上,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
崎嶇的山路上,隊形變的彎彎曲曲,哈薩爾卻是知道此時睡不得,敵情暫且不論,光是從馬上摔下去,就能摔半死,他走在前面引路,拿著幾個從那個村子里找到的辣椒,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出了丘陵地帶,眼瞧著前面出現了一片燈火,隊伍里的人興奮起來,但哈薩爾似乎感覺到了有些不對,似乎有馬蹄聲,哈薩爾取出弓箭,幾乎同一時刻,一排騎兵已經出現在了他視野之內,哈薩爾來不及反擊,只聽嗖嗖的頗風聲,他趕忙趴下身子。
凄厲的慘叫聲驚醒了所有人,哈薩爾大聲喊著“散開,散開。”
現在他已經顧不得保護龔鼎孳了,因為他已經看到敵騎已經開始向兩翼散開,包圍而來,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不許用槍,敵人沒有披甲,用重箭,殺了所有反擊的人。”
“有人跑了,巴特,你領人追,一個不許放過,看準了再殺,不要傷了目標。”
能追隨哈薩爾出來的都是滿洲八旗里百里挑一的勇士,但因為要偽裝成商人,故而未曾披甲,此間便是成為了最大的弱點,他們的對手卻是披甲的驃騎兵,壯碩的戰馬上,騎兵都是戴鐵盔,披重甲,只有延后和面孔才遮擋不住,而且數量極多,數百人打著唿哨已經散開,在白皚皚的雪地里包圍過來。
馬蹄之下,積雪混雜著泥土四處亂濺,當高舉馬刀的驃騎兵橫掃而過的之后,原本白如宣紙一般的地面上混雜了一片黑影,像極了潑下的墨色,鮮血流淌為其點綴,哈薩爾麾下的士兵被殺光之后,形成了一片水墨畫。
巴特已經追逃敵而去,眼瞧著那七八騎里有一人身著狐皮,衣帽華貴,而他牽著一匹小馬,馬上那人穿著白色的風衣,側坐在馬匹上,身量纖弱,定然是一個女的,巴特知道那二人肯定是目標沖殺上去,他只帶了四個人,但敵人卻未曾反抗,都是縱馬逃命,有些直接摔下馬。
毫無阻攔之下,巴特一把抓住了那狐皮男人的韁繩,兩匹馬都是停下來,掀開二人的風帽,果然一男一女,與畫像七八分像,巴特喝問“龔鼎孳,顧橫波”
“正正是我夫婦二人。”龔鼎孳老實回答。
巴特重重點頭,高聲喝道“曹禺,抓住目標了。”
曹禺的聲音傳來“其余的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雖說這般下了命令,但龔鼎孳的家奴和幕僚已經下馬求饒,驃騎兵終究受軍法所轄制,一直都是不敢妄行殺戮,曹禺走來,問“為何還沒有清理干凈”
一想巴特等人的身份,終究不如自己的特遣營便宜,這些人不敢殺,他卻毫無顧忌,抽出手槍打死一個,又把巴特的兩把手槍拿來,挨個槍斃,那些跪在地上的幕僚嚇得四處亂竄,巴特嘆息一聲,驃騎兵們借下燧發槍,射殺完畢。
“老夫是大清皇帝派遣。”龔鼎孳以為自己也會被殺,連忙表明身份。
誰知曹禺抓起佩刀一刀柄砸在了他的嘴巴上,喝道“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