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呢,靠現在江南這十幾萬人馬嗎”錢謙益問。
洪承疇似乎早有準備,他說道“自然不可能,萬兵馬北上根本不足以決定勝敗,考慮到戰斗力的差距,我們需要更多的兵馬,緊靠江南這些人自然不行,您要知道,東番在閩浙還有十萬以上的軍隊,抽調江南兵力過甚,一旦雙方決裂,那江南就會不保。因此,在出兵之前,我們要保證閩浙這十幾萬人不能趁虛而入。”
錢謙益搖搖頭,失望說道“老夫若有那撒豆成兵的能力,也就不用這么惆悵了。”
洪承疇當然知道,如今江南的兵力也就比東南戰區稍占上風罷了,但他有自己的法子,洪承疇說道“其實在我們和東番之間,還有西南三藩擁有改變平衡的能力,西南三藩也是我們打破僵局的突破口。”
錢謙益道“老夫何嘗不懂這個道理,早在十數年前,老夫便于西營各部有所聯絡,這么些年下來,西營兩藩越發心向東番,瓊藩更是不用多提。”
“倒也不盡然,西南三藩說到底還是咱們大明的臣子。”洪承疇微笑說道。
錢謙益擺擺手,但看洪承疇笑的意味深長,細細一想,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確實,西南三藩還屬于大明,如今南京朝廷擁護的是大明正統,即便李定國、劉文秀和瓊藩三公依舊支持東番或者保持中立,但東番會相信嗎,閩浙那些精銳,想來也不只是震懾江南的吧。
“對,洪公說的對,我們要聯絡西南三藩,還要大張旗鼓的聯絡他們,西南雖是藩王地界,士紳力量薄弱,但西南三藩何嘗不想維持現在的局面,大權在握,自鎮一方,總比投效東番要好的多,即便李定國、劉文秀等人愿意投效東番,麾下那些實權領主可未必愿意。”錢謙益已經逐漸明白了過來,李明勛所在的合眾國,抗清御虜只是個幌子,或者說只是表面,其是想擊敗所有擁有法律和稅收特權的階層,試想,就只有士紳是特權階層嗎,當然不是,藩鎮也是。
但凡享受過特權的人都不會輕易放棄,士紳是這般,藩王也是這般,這個道理李明勛不會不明白,所以他必然會擔心西南三藩支持南京朝廷。
二人略微一商議,很快定下了章程,準備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使團,前往西南,宣慰各藩,以酬其庸,而這個使團的組建不僅大張旗鼓,錢謙益還會命令禮部詢問閩浙,可否由東南過境前往兩廣、云南,目的就是告訴合眾國,南京朝廷要拉攏你們的傳統盟友西南三藩了。
南京朝廷的使團抵達西南,西南三藩肯定不會拒絕,原因很簡單,合眾國還沒有對南京朝廷表示敵對,那么西南三藩不能做這個出頭鳥,而只要使團進入西南,就會造成三藩內部不穩,為了威懾、戒備,合眾國就要動用東南戰區的力量,屆時江南和洪承疇所在的湖廣地區就會解放出兵力來,北上參與山東的戰事。
“洪公不愧是國之柱石,一計而困精兵三十萬,便是諸葛在世,也不會有洪公之能啊。”錢謙益不住的贊嘆。
洪承疇呵呵一笑,提醒道“目前僅有一條需要確定,我等率軍北上,或暗結清廷或威懾東番,假設能迫使李賊屈服,是否為長久之計,不然李賊對我們虛與委蛇,借勢滅掉清廷,我們豈不是落得一個唇亡齒寒的結局”
錢謙益細細一想,這也是個問題,李明勛屈服了,能代表東番屈服嗎或者說會不會只是暫時屈服
二人如此犯難,便是正中了當年李明勛力主簽署華盟條約的計策,華盟條約的作用不僅讓朱明對內對外的政策都無法繞過合眾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設立了一個程序正義的框架,所有的政策,都必須從這個框架里挑選,洪承疇的計策再好,也需要華盟條約來確保取得效果。
“這就要請教對夷學夷制了解的人了,錢福,去把魏長生叫來。”錢謙益說道。
洪承疇皺眉問道“這位孝悌郎可靠嗎”
“放心便是,其祖魏庸是南京有名的士紳,如今是我大明的禮部侍郎,其父輩也多在朝中為官,還都南京的時候,魏庸等人也是出力不少。”錢謙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