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
李定國看著自家屋檐下晃動的燈籠出神,卻不知,他的心此刻也如同這燈籠一般不定。
作為晉藩藩主,大西政權無可爭議的繼承人,李定國是有一個責任的,那就是消滅滿清,為他的義父和西營那許許多多死在清軍手里的弟兄報仇,而這也是一直支撐他抗爭的最主要動力。
自從結識了李明勛,二人結為兄弟,這個夢想漸漸有了曙光,兩廣會戰收復兩廣,立下藩地,經略西南,光復云南,迎回永歷,執掌明廷,他掌握的軍隊越來越多,地盤越來越大,但盛極而衰,他離夢想卻遠了。
華盟的戰略向他觸及不到的東南和北方,合眾國開始獨當一面,李定國終于明白,他的責任是為華盟穩住西南,牽制清廷,而他的義兄不愿意看到他占領更多的地盤,擁有更多的力量。
幾年的時間里,他接收了這樣一個角色,并且做的很好,他的手下和治下百姓也是如此,人們盡情著享受著和平,看到勤勞的農民勞有所得,奔波的商人獲得利潤,孩子們有飯吃,有學上,他那顆曾經躁動不安的心安靜下來,一直到明廷還都南京的消息傳來。
李定國表現的依舊足夠平靜,但是藩下官將們卻早已按耐不住,王府家臣熱切的盼望李定國站出來抓住這個維護晉藩利益,永鎮兩廣的機會,但是都沒有得到回應,他繼續每天兩頓飯的舊習慣,騎馬,射箭還有操練軍隊,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但是很快,熱切的藩下官將又得到消息,瓊藩不老翁林士章邀請三藩藩主前來晉王府議事,眾人不禁猜測,難道是三藩要聯合一起搞個大動作
“王爺,世子已經把蜀王和三位國公迎來了,只您一到便是開席了。”侍從來報。
李定國微微點頭,去了廳中,待進了房間,才是看到眾人各懷心事,也就應了兩句落座。閑聊之中,袁時中取來兩瓶酒,說道“諸位,這是我家那不成器的老四從杭州派人送來的,正宗的紹興黃,今日便和它吧。”
“也罷,好些年沒有嘗過了。”林士章微笑道。
袁時中的四兒子是李君度的同學,自小的交情,此刻在李君度身邊做事,這是大家都知道,也頗為艷羨,當然,各家都有這般情況。
從瓊藩初立開始,就定下了規律,藩下官將,無論有子多少,只有一人可承襲爵位、官職,其余一律不得為官為將。這本就是為了藩下子嗣繁衍,占據太多位置,讓體制僵化,當然,也是李明勛給定的規矩。
后來晉藩、蜀藩為得到李明勛的支持,也都有這規矩,但是李明勛也沒有虧待三藩的藩下子弟,大開統戰學堂大門,收納沒有官爵的次子們,并且把合眾國絕大部分的崗位向其開放,十幾年下來,各家都有子弟在合眾國為官為將,關系早就如一團亂麻了。
“老夫這段時間耳根不清凈,不知道晉王蜀王如何”林士章喝了酒,微笑問道。
“晚輩也只當是亂風過耳,心卻是還如以前那般穩當。”劉文秀微笑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