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著今日的詭異,鄭成功越發感覺不對,他素來機警,此時也不敢馬虎,他最擔心自己一手挑起中明沖突,成為千古罪人,正想先含混過去,卻見有一千總進來,稟告道“延平王,外面有使者到了”
“什么使者”鄭成功問道。
千總說道“方才有一隊騎兵到我軍陣前喊話,說是統帥部傳令官,說是有軍令傳達。”
“什么狗屁軍令,我乃大明王師,只聽天子之令,東番之令,不聽也罷。”徐勇罵咧咧說道。
千總卻說“延平王,屬下在前沿看的清楚,來者打扮與在舟山時見到的傳令軍官一樣,那時,王爺和世子都是讓屬下們以禮相待的。”
鄭成功點點頭“讓使者進來吧,那隊騎兵留在營外,不得靠近。”
“遵命”
少頃,兩個年輕的軍官走進了堂內,軍服筆挺,態度傲慢,他們昂著頭,從文件包里取出一份軍令來,說道“舟山防區主帥,大明延平王鄭成功接盟軍統帥部大令。”
鄭成功猶豫一下,端坐在主位上的他按規矩是要叉手行軍禮的,但這也只是身為大明王爵的他,其余部曲,只要爵位不到王爵都是要下跪的。
鄭成功不動,其余人自然不動,傳令軍官呵斥道“鄭成功,難道你已經不是大明延平王了,還是背棄中明盟約了,怎么敢坐接大令”
“你算個什么。”徐勇大怒,就要斥責,卻見鄭成功走下來,叉手在前,鄭經拉住徐勇,低聲說道“父王尚未表態,不好強行,我等先接令,父王表態,再行區處”
說罷,鄭經與劉國軒等鄭藩將領跪在地上,徐勇冷哼一聲,隨即下跪,傳令軍官看了一眼徐勇,說道“爾等并非延平藩將,也非盟軍,為何跪接大令”
鄭成功連忙說道“這些將領如今都歸我延平藩指揮。”
傳令官這才點頭,念了李明勛的軍令,命令先是申斥了鄭藩所部不嚴守汛地,枉顧命令,私離防區,又稱鄭成功被小人蒙蔽,才有出兵山東的舉動,讓其速速前往鄭彩大營,上繳兵權,盟軍就既往不咎,若有不從,則鄭彩便會率軍攻打,剿滅叛軍,只給延平藩一日時間考量。
宣讀完畢,鄭成功并未接令,而是站直了身子,說道“本藩此次出兵山東,是受天子君命,如何能算私離防區呢”
傳令官擺擺手,根本不聽鄭成功說完,他也沒有和鄭成功辯論的意思,直接說道“來時,元首讓我告訴您,別忘了當年他在泗礁山懷安廟里對您說過的話。”
“我說,你做,不要反駁”鄭成功永遠記得,在那座廟宇里,自己被李明勛痛打一頓,而且李明勛還以不可置疑的語氣對自己宣告。
此時再提及這件事,那意思很簡單了,根本不給鄭成功辯解的機會。
“那元首可知道,若是鄭彩攻打我軍,便是挑起了對大明的戰爭”鄭成功問道。
傳令官冷冷一笑“這可真是個愚蠢的問題,你們出兵進占安丘,驅逐我國官員,是不是已經挑起了戰爭”
“這是元首給你一個改過自新,脫離火坑的機會,鄭成功,你可莫要自誤”另一人提醒道。
鄭成功問“那如果我接令行事,是不是合眾國不會追究進占安丘之事”
傳令官笑了笑“只是給你延平藩一個機會,至于其他非盟軍所屬,又殘酷戮民的人,當然不能放過了。”
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從進占安丘那一刻起,戰爭已經開始了,之所以有這次傳令,是給延平藩一個退出戰爭的機會,至于徐勇等人,是不可能放過了。
“你們算個什么,敢來作弄我們,該死”跪在人前的徐勇忽然起身,拔刀便是沖向了為首的傳令官,一刀劈下便是斬斷了脖子,借著又是刺進了另一人的前胸,速度之快,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