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膠州舊城。
如今的膠州的名字早已落在了新城之上,舊城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關押戰俘。三皇之戰結束后,大量的明清士兵被俘虜,巔峰的時候,膠州舊城周邊關押著超過六十萬人的俘虜。
雖然膠州舊城距離膠州港和青島港都不遠,可也吃不消供養六十萬人,所以大量的俘虜被遣散回鄉,先是中原和江南擄至軍中的壯丁和強納的包衣,繼而是新入營的團練兵、輜重兵和新兵,這些人各自發了兩個銀元,扛著路上吃用的大餅,自行返回了家鄉,繼而是明清主力軍中的士兵,漢兵直接編了勞改營,前往永寧、遼東和南洋流放,清軍中的八旗和外藩兵,無論滿蒙還是漢軍旗一律籍為奴隸,發往云中、燕北、吉林等綏靖區編了奴隸佐領,半年的功夫,陸軍零敲碎打,給了大部分兵卒一個結果,如今膠州還剩下的,就只有兩千多個八旗權貴、將領和官員了,也成立了膠州戰俘管理所。
“上吊給繩,喝藥遞瓶,跳樓列隊歡迎”
一隊憲兵手持上了刺刀的燧發槍護送著一位大嗓門的軍官宣講著戰俘管理所的政策,枯燥無味的口號說完,那軍官忽然嚴厲的吼道“誰他媽再敢跳井自殺,弄臟了井水,老子就他死也不得好死”
如今的膠州戰俘管理所還有兩千多人,卻都是明清兩國真正的高官,這里隨便用磚頭砸死一個,不是三品以上的官就是游擊以上的將軍,而管理所只有兩百多人,這座城除了高高的城墻之外,就是殘垣廢墟和滿地的窩棚,那都是戰俘自己搭建的,根本沒有什么設施把他們分開。
隨著滿清和偽明的覆滅,原有的尊卑秩序被打破,除了不敢得罪憲兵,管理所內就看誰的拳頭大,為了一口食物,一個游擊就敢向曾經的滿洲皇帝掄磚頭,現在戰俘分為了大小幾十個組織,報團取暖,幾乎每天都有死人的事情發生,有人被敵對者偷偷殺掉,有人受不得虐待而自殺,管理所人手不夠,只能被動應對,實際上,管理所的主要職責除了給戰俘投放食物,就是維持基本的秩序,一般情況下,憲兵連城內都不進入,里面的秩序完全交由戰俘。
罵咧咧的喊叫完,軍官看向一群待在陰涼處捉虱子的前明官員,喊了一句“馬吉翔,過來”
馬吉翔點頭哈腰的跑到了軍官身邊,軍官笑呵呵的掏出半包香煙遞給他,雖說馬吉翔不吸煙,但這東西在戰俘里可是硬通貨,在一眾戰俘的注視下,二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軍官拍了拍馬吉翔的肩膀,說道“老馬,還是您得幫幫忙,那一位呀,又不吃藥了,勞煩您去勸一勸”
馬吉翔自然知道那一位指的就是偽明皇帝朱由榔,雖說如今他的身份也是戰俘,但誰又能真的拿他當戰俘罪犯來看待呢,這位曾經的大明正統皇帝在普通的士兵眼里那就是半神一般的存在,而軍官們則看的更長遠,這位雖說不是皇帝了,可人家妹妹可是當今國母,雖說自從被看押以來,沒有明說過什么,但若是有個好歹,誰也擔待不起。
因為朱由榔一直住在戰犯管理所軍官單間里,好吃好喝好招待,還有那些被他視為寶貝一樣的書也都陪著他,愿意干些什么就干些什么,出入也都是自由的,只是脾氣極為古怪,這幾日入秋,變溫之后,竟是不吃藥,往日遇到這一位耍脾氣,都是找馬吉翔來說和,這一次也不例外。
馬吉翔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作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說道“不好辦呀,長官,我現在全身臭烘烘的,到了那一位跟前,怕是要被趕出來的,您應該知道,那一位的怪脾氣。”
軍官笑了笑“好說,好說,你且去澡堂洗刷洗刷,衣服我著人備好,再給你安排一頓好飯菜,權當是感謝你了,老馬呀,還是得好好勸,勸得那一位吃了藥,病好了,什么都好說,還能虧待你老馬不成。”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