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華依舊搖搖頭,手不由的摸向了胸口,那里藏著一封剛剛收到的書信,正是皇帝親書的。在李君華引兵追擊的時候,皇帝是斷然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竟然能干出這么一番大陣仗來,原本皇帝只是覺得,讓太子參與前線戰斗,見識一下戰爭的殘酷,了解一下軍隊也就是了,西進過程中,占領庫倫就能有驅逐滿洲之功,進駐和林,也是踏破敵巢,援助翁金河畔,那是馳援友軍,這些功勞既容易宣傳,又是唾手可得,說白了就是讓太子到前線刷刷履歷,順便學習一下。
可以想見,皇帝如此想,自然也不會讓太子無所顧忌,也不會許其太多的權柄。
可李君華卻下定決心,鉚足了勁的追了下去,幾番血戰,每戰皆勝,越是勝利越是堅定其畢其功于一役的決心。塔米爾河渡口之戰的消息傳到了皇帝的行營,李明勛才意識到太子玩真的了,彼時那個不擔心太子安危的皇帝完全變了個模樣,皇帝太知道戰爭的危險了,特別是這種深入敵境千里,四面八方全是敵軍的情況,更何況,太子是鐵了心要和滿清余孽決戰了,李明勛可不敢想這種戰役中會有多少危險,立刻派人來聯絡,但前線戰況不明,為確保軍心士氣無虞,皇帝并未下撤軍的圣旨,而是送了私信,結果被李君華秘而不宣,堅持原有
的戰略。
“那絕對不能這么做,您是太子,如何能僭越皇帝權柄,萬萬不可,就算皇上那邊不說什么,別人也會拿這個做文章的。”陳平到底是親近之人,直接把話挑明了。
太子卻好像沒有抓到重點,問“你也覺得父皇不會在乎這種事,那我就更加放心了。”
“殿下,萬萬不可啊,您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您呢,他們巴不得等你犯錯呢”陳平咬牙說道。
“只要父皇不認為是錯就可
以了,以我對父皇的了解,若我可一戰破敵,他就不會在意這件事。”李君華滿臉堅定。
陳平是看著李君華長大的,對他實在太了解了,他認定的事情絕對是自己勸不動的,李家似乎人人如此,太子也不例外,無奈之下,陳平只好從命,但他做事更認真起來,一面也派遣通訊軍官向東聯絡西路軍主力,毫不客氣的告誡西路軍將領這件事的重要性,再次要求其不顧一切的西進,盡快與大軍匯合,另一方面,親自趕往了扎薩克圖汗部,連哄帶嚇,費盡一切手段,把整個扎薩克圖汗部掏了個空。
當一切準備就緒,西進軍團從烏里雅蘇臺出發,沿著烏里雅蘇臺河西進,經過兩次加強,西進軍團數量達到了一萬兩千人,以陳平為先鋒,烏以風領左翼,而扎薩克圖汗的長子巴巴圖爾管右翼,而李君華親自壓陣中軍,西進軍團騎兵眾多,就連步兵也有駱駝或戰馬為坐騎,速度極快,經過四日行軍,于帝國七年四月二日抵達了科布多地區。
而接下來的發現的一切就有些枯燥了,在科布多河兩岸平坦的草原地區,西進軍團和八旗軍進行了大規模的游騎作戰,就像是兩群搶奪獵場的狼群,在寬闊的土地上不斷的試探、攻擊和保護,一方面想要偵查出敵人的動向和信息,一方面還要保護自己的輜重或者部落所在地,斥候騎兵的鮮血染紅了這片草地,在生命消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雙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清廷弄清楚了來襲者的規模,而西進軍團也找到了滿洲部落的藏匿所在,但到了這個時候,雙方反而都猶豫了起來。
對于滿清一方來說,西進軍團的軍力不弱,又都是騎兵,雖然因為有太多新歸附的藩兵,戰斗力,特別是大軍團戰斗力比較弱,但卻不是八旗無法一口吃下的,至少以滿清實力,無法一方面護住滿洲百姓,一方面剿滅敵軍,一旦顧此失彼,部落和軍隊哪一個損失都是不可接受的。而李君華得到的消息,滿清一方的反擊仍然足夠有力,或許等待西路軍援軍抵達更像是一個好主意。
清軍大帳里。
玄燁抱著鐵盔,鄭重的戴在了腦袋上,他的面前陪伴著的三個人,皇太弟福全,議政大臣索尼和將軍費揚古,玄燁看著憂心忡忡的索尼,說道“索尼巴克什,現在您不再阻止朕與敵人決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