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一把推開索尼,大吼道“我沒有瘋,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說的也不是氣話其實父皇的來信和這些年得到的消息都足以說明,漢人并未對我們趕盡殺絕,就連父皇都沒有殺,也沒有圈禁,為什么我還要堅持,皇兄,你是皇帝,你還有個希望,我呢,我連希望都沒有哇,我承認我比不上皇兄有出息,可。
算了,不說了,話已至此,要殺要剮,隨皇兄處置。唉,我這一生啊,這是失敗啊。”
說到最后,福全已經坐在了地上,生無可戀的模樣。但玄燁卻沒有任何暴怒的樣子,而說淡然說到“十天后,十天后福全你陪著索尼去烏蘭烏素吧。”
“皇上,若是秘密談判,還是盡早成行的好,東番那邊不會為我們保密的,而且未必需要王爺隨行。”索尼低聲勸說。
玄燁搖搖頭,說“就十天后,我需要十天時間把福全的家人從北面帶來,福全,去烏蘭烏素帶上你的妻子和兒女,去了就不要回來了,你說的沒錯,都是做傀儡,去哪里不是做,愛新覺羅中我們這一脈,總不能斷絕在我的手中。”
“你你真的愿意放我和家人去帝國”福全難以置信,緊緊握住了玄燁的手。
玄燁鄭重點頭,然后說道“你幫我一個忙,半個月前,我收到消息,那拉氏給我生了一個兒子,她卻難產死了,她的姐姐就是你的側福晉,剛生了一個女兒給你,從現在起,我的兒子承慶就是你的側福晉所生的了,帶上他一起走,讓他活下去。”
福全一聽這話,當場愣住,玄燁說道“我不知道我的事業能不能成功,但也不想讓我這一脈絕嗣,這件事拜托你了,福全。”
“皇兄,我會保承慶周全的。”福全認真回應。
玄燁繼續說道“如果我們和談成功,我會告訴我們的同族,你是為了和平甘愿前往京城做人質的,如果和談失敗,我只能宣布你是無恥的叛徒。你懂了嗎,福全。”
“皇兄思慮周全,感謝您的恩典。”福全熱淚盈眶,說道。
烏蘭烏素。
偽裝成商賈的索尼和福全一家在烏爾河一帶接觸到了西征大軍的斥候,告知了身份后,被一支騎兵護送到了烏蘭烏素大營,而關西綏靖將軍陳平,皇帝特使常阿岱等已經在營門前等待,更有一支騎兵列陣兩隊在道路旁,索尼和福全騎在馬上,對這些雄壯英武的騎士很是艷羨。
這是怯薛營,是從理藩院下屬的蒙古、女真、滿洲等各族之中精挑細選的貴族子弟或善射之士組成的,金色的頭盔上綁著白馬鬃毛制成的櫻子,大紅披風,銀色鎧甲,腰懸角弓,身配雙槍,銅柄馬刀閃爍著光芒,騎乘的純色戰馬,或黑或白,英武非常。
怯薛營隸屬于禁軍,常年駐扎京城和申京,專門護衛蘇魯錠大纛,兼皇家儀仗,這是蒙古大汗應有的配屬,但帝國的皇帝同樣是天可汗,這支怯薛營便是皇權的代表。
精良的戰馬和裝備源于帝國對這些異族士兵的信任,眼睛里的剛毅說明他們并不是花架子,最讓索尼感覺不舒服的是,他在這些古拙的臉上看到的是一種表情驕傲為成為帝的一員而驕傲,這些無一不是印證一點,各部已經完全歸心于帝國。
一路到了營門,雙方見過后,陳平問“車里是什么”
那是兩輛被氈布遮蓋起來的車輛,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偽作小卒的福全連忙說“我是福全,無色禪師的兒子,車里都是我的女人和孩子,希望你們不要驚擾他們。”
裴元器已經上前,掀開了簾布,看到里面幾個驚恐的女人抱著孩子,聽到福全這般說,說道“你們想把他們悶死嗎,快點帶進營地里,弄些水來給他們清洗,還有吃的喝的,干甚么,你們能伺候他們嗎,去找些女人來,蠢貨一群。”
“好了,大家都先進營吧,福全,你放心,你的女人和孩子會讓人照顧好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跟著她們安頓好,再來商事。”陳平見福全憂心忡忡,直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