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點頭“我讓人認認真真的數過,最多的一塊里夾著一百三十二只蚊子。”
對于這個數字,沒有人有異議,而陳平說“你們知道嗎,這是我讓幾個藩兵弄來的,一個巴掌打死多少蚊子,就收拾下來夾在玻璃里,而做這個標本的地方是在哈巴,當然在你們這個地圖上還沒有標注,總之,那是額爾齊斯河北岸的一個地點,這就是我們和滿洲人都不寄希望于通過額爾齊斯河進軍的原因,那是一巴掌能拍死一百三十二只蚊子的地方啊。”
一干軍官聽到這里,發現確實是自己想的過于簡單了,而陳平倒也沒有多責怪,反而是給予觀摩團更多的授權,讓其繼續進行手頭的工作。
其實,天山北路的情況比這群軍官們想象的要復雜的的,不僅在于惡劣的自然環境,還在于本地復雜的民族和宗教問題,要知道帝國對大陸方向的游牧、漁獵民族的統治與同化很早就開始,軍政單位之中也有相當成分的少數民族,但在帝國進駐漠南之后,還是用了近八年的時間才完全掌控那里的蒙古族裔。
在進軍漠北之后,帝國方面快速完成了占領、改制和秩序,是因為在漠南時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熟悉蒙古族裔的軍政官員,不少本身就是蒙古族裔,漠北的喀爾喀三部與漠南部落本身就沒有太大區別,但天山北路完全不同,這里的主體部落是衛拉特聯盟下屬各部,所謂衛拉特其實就是瓦剌,自古瓦剌是瓦剌,蒙古是蒙古,衛拉特人從來不把自己當成蒙古人。
在消滅了車臣臺吉等一干衛拉特上層之后,陳平與常阿岱驚奇的發現,各部落寧可接受漢人軍官的統治,也絕不接納蒙古軍政官員,甚至有準噶爾部落襲擊遷移過來的蒙古扎薩克,這數百年的恩怨情仇是無法在短時間化解的,好在有藏傳佛教這一共同的信仰,才讓地方安靖,但僧侶是不能幫著重整衛拉特軍隊的,所以理論上可以抽出兩萬騎兵的衛拉特各部,實際不能給帝隊多少支持。
“將軍真是神勇,這些驕兵悍將在將軍面前簡直俯首帖耳,實在令人欽佩。”回到了自己辦公的正堂,常阿岱不免感慨說道。
陳平擺擺手,并不把這些奉承的話放在心上,說道“裴將軍那邊已經傳信來,開春之后就把和談的事定下來,為何這般倉促,咱們就不要管了,關鍵是這樣會在很多條款上不利,你我還是得好好籌劃一下,莫要真的讓敵人占了便宜。”
“請將軍示下。”
陳平道“滿洲定然是要借著和平的時間,利用朝貢貿易插手中亞、西伯利亞乃至前往歐洲的貿易,這一點如何應對,還有就是哈薩克人的事,我怎么聽說哈薩克人無意稱臣為藩”
“現在的哈薩克地區非常混亂,已經幾十年沒有一位真正的大汗出現了,其分出的大中小三個玉茲,實際上也只是地區劃分,也沒有像樣的代表,甚至連衛拉特聯盟這種松散的部落聯盟都做不到,相互之間攻伐不斷。
雖然是一盤散沙,面臨滿洲的威脅,但各部多選擇向西向南退避,其中不少還投效到了南亞開拓公司麾下。”常阿岱簡單介紹道。
“為什么,怎么會這樣”這倒是陳平完全無法理解的了,想要尋求庇護,投靠強盛的帝國不是更為合適嗎
“兩大原因,仇恨和信仰,哈薩克人與準噶爾人打了上百年,仇深似海,我們先接納了準噶爾,哈薩克人難免心懷芥蒂,特別是我們吞并準噶爾部的方式,又讓哈薩克人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其二就是信仰問題,哈薩克人早已突厥化,信仰天方教,與理藩院下屬蒙古、衛拉特、女真各部信仰黃教完全不同,自太上皇起就在草原之上獨尊黃教,雖然也認定了天方教合法,但屢屢改革,而且區域也被完全限定,甚至和哈薩克人的信仰產生了詫異,將軍或許不知道,在那些家伙眼里,異端比異教徒更為可恨相反,南亞公司那邊卻接納所有信仰,并且以天方教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