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養豪見他猜不到,說道“那位伯爵去年夏天就遷移走了,馬騾向導都是我們晉商安排的,族人七十多,仆役近二百,還有愿意隨行的葉爾羌百姓,合計不下六百人。全都去了印度”
“印度”巴格爾確實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洛養豪說“相信巴先生也看到了,本地民風開放,不亞于海內行省。其實,南疆也大體如此。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那些保守的葉爾羌人都去了印度,無論是不愿意接受改制的外藩貴族還是保守、極端的宗教人士,往往在面臨理藩院高壓,無論可走的時候,都會選擇這一步。
現如今的英王太妃是葉爾羌人,在印度那邊,葉爾羌人也勉強算是后族,地位僅僅遜色于真正的后族。在那里,可不會有什么改制,也不會宗教改良。”
其實在帝國統治哈密的早期,當地的環境也并沒有那么和諧,那個時候,帝隊橫掃本地的貴族,把貴族擁有的土地分給百姓,獲得了民心,但是大規模打擊白山派和黑山派的圣裔和卓力量,也引發了一定的宗教反彈,是帝國宗教局二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才慢慢掌握了本地的信仰。
而哈密的人口結構也在發生著變化,早期,這里絕大多數都是葉爾羌人,但是移民不斷涌入,漢人和蒙古人所占的比例逐漸提高,超過了葉爾羌人,這并不意味著葉爾羌人的減少,葉爾羌人的絕對數量還是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早在十幾年前,以帝國宗教局主導的經學院倡導了本地的宗教改革,清理了來自西亞的宗教影響,革新派漸漸取代了原本的宗教流派。這個流派倡導簡單的宗教儀式,直接切斷了本地與麥加的聯絡,新一代的天方教徒已經不在把前往麥加朝圣當成人生的重要目標,世俗化的程度越來越高。
而這次外藩改制進一步推動了葉爾羌一族中的宗教改革,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帝國外藩體系之中的葉爾羌貴族已經成為了本地最為保守的宗教勢力。很多外藩貴族像是吐爾遜家族那樣,不僅讓家族子弟介入到工商業之中,還通過進入經學院學習的機會掌握信仰,一直以來,這種情況屢禁不止,現在隨著外藩貴族的一掃而空,今后再也不是問題了。
當然有得必然有舌,在理藩院治下,宗教稅一直都是重要稅種,以往的葉爾羌的宗教人士會在本地收天課,后來理藩院治理后,宗教局把這個權利收歸國有,各地的寺廟成為了為帝國賺錢的場所。而現在,隨著葉爾羌百姓對宗教的熱情逐漸減少,宗教稅是越來越少了。
巴格爾算是移民團里的名人,但艾丹伯克對他的態度也僅僅是點到為止,真正得到艾丹伯克最大熱情的還是派遣團里那些工程技術人員。艾丹伯克如此招待大家其實是有一個想法,他想在短期內促成哈密到吐魯番鐵路的修建,中期希望這條鐵路可以延伸到伊犁,而長期,則希望鐵路到達蘭州,與蘭青鐵路連接起來。
而鐵路建設不僅需要海量的資金,更需要工程技術,艾丹想要讓派遣團的這些工程技術人員沿途考察鐵路線,盡快的把這條線路定下來,好在理藩院那里審批。
巴格爾原本以為,這只是艾丹伯克的心血來潮,但他很快發現,這位伯克是有備而來。
諸如本地煤礦開采、維修行當等配套的產業,艾丹也在推動之中。甚至說他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準備好了會鐵路籌措資金,在銀行貸款是一方面,發行地方債券的門路他也已經打通了。而艾丹伯克也一力促成關西綏靖區與甘陜兩省的合作,他認定,帝國西北行省鐵路建設與維護能力的提升,肯定可以推動關西綏靖區的鐵路建設的推動。
而艾丹伯克游說的最重要人物其實是尚在南疆地區的英王李昭奕。
李昭奕此番來南疆,就是參與外藩改制的,已經在南疆呆了快一年了,是他說服了很多葉爾羌外藩貴族,放棄以武力或者宗教活動對抗外藩改制,轉而選擇遷移到印度去。這也是理藩院對于本地外藩改制的最后的和平努力,如果在英王出面的情況下,仍然無法勸說那些人的話,最終只有使用暴力這一條路。
李昭奕很年輕,他在這件事上很努力,辦法也很簡單,直接從西北陸軍之中調遣了一個混成旅帶在身邊,讓他的行動更有說服力。而在去年,大部分的外藩貴族已經被他說服,要么就地接受改制,要么遷移去印度。
不過說起來,英王在南疆最看重的并非這次外藩改制,而是經濟的發展,一路西來,他發現,母族葉爾羌人的生活環境和經濟發展情況都比較差,他沒有立刻折返回京,就是在調研這件事,李昭奕和艾丹伯克在去年也一起討論過,二人一致認為,在南疆,最有潛力的行業就是棉花種植,只不過應該建設一條鐵路,把南疆的主要產棉花區聯動起來,才能發揮當地的優勢,并且給予南疆百姓更多的選擇。
這與倡導發展鐵路的艾丹伯克不謀而合,而艾丹也向本地的百姓展現了他的另一面,雖然是外藩貴族出身,但是在經濟發展上,艾丹可是能力不俗,至少他可以驕傲的告訴旁人,在帝國大學,他的經濟學可沒有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