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皇帝注意到禁衛里的民族歧視,讓誠王出面處置,而趙昆侖也因此嶄露頭角。這次嶄露頭角是一場圓夢之旅,他以中廷秘派的身份被派遣到了藏地,加入了大同社。
趙昆侖的暴露幾乎是必然的,在大同社里表現突出的他被一路提拔,引起了厄齊爾的注意,而厄齊爾任命重要職位的官員,都會做背景審查,趙昆侖直接把家庭住址給了大同社,他年輕時候的抗爭成為了重要的政治資本,但也掩飾不住他參加禁衛這件事,于是趙昆侖就暴露了。
而孫為公聽了這個家伙的故事,已經摸不透他心向哪一方了。看起來,他是帝國派遣,但實際上,厄齊爾的大同社才是他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所在。
或許厄齊爾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驅逐趙昆侖,只是不讓他進入機密部門而已。
而在厄齊爾手下的嘴里,孫為公聽到的趙昆侖與他見到的完全不同,這是一個性格開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雖然出身不錯,但對所有人都很隨和,雖然曾經是中廷秘派,但卻事事處處為藏地百姓考慮,讓他擔任聯勤專員就是因為他的這個特點,這可以為藏地百姓爭取更多的援助和物資。
按照約定好的,孫為公要呆在這個運輸隊,一路前往拉薩,直到見了厄齊爾之后,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趙昆侖從不拒絕孫為公見任何人,問任何問題,只不過不允許他離開運輸隊。
一路南下,每隔幾十里就有一個驛站,除了某些翻越大山的路段,在一些寬度比較小的河流上也有橋梁,鐵索橋、浮橋都有,每個地點都有專門人的負責,而且周圍還有村莊、牧戶為此物資,形成的是一個個比較特殊的聚落。
孫為公一路的感受并不是很好,在一些比較大的村社,入住之后,當地的官員會組織孩子或者女人為商團表演歌舞,一開始孫為公很有興趣,但很快,他就有些厭煩了,因為在歌舞之后,他們就要要求商團給予友好的禮物,這幾乎是強制性的,而且歌舞千篇一律,水平也不高。而在一些規模較小的村社,甚至有孩子直接拉住孫為公的駱駝不讓走,孫為公被迫用半截鉛筆、幾塊糖之類的小玩意打發他們,這些人都不要錢,好像不要錢就就不是搶劫似的。
當然,這對于孫為公來說不算什么,作為一個行走帝國很多地方的記者,什么樣的人他都見過,也不是第一次見過這種孩子,越貧窮越愚昧的地方越有這種情況。只不過,在傳說中,藏地因為厄齊爾的改革不僅做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的道德水平也有極大的提高,好似天堂一般,而這些丑陋的行徑把孫為公重新拉回了現實之中。
一直到雁石坪,孫為公才看到了與眾不同的藏地少年,他們仍然是本地的百姓,但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這里是唐古拉山口南面的一個驛站,規模是比較大的。完全可以稱得上一個鎮子,因為翻越山口極為不容易,牲口、車馬和人都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因此在先頭一支小運輸隊翻過之后,類似孫為公這類特殊的人提前翻越,到雁石坪歇息等候運輸隊。
因此,孫為公僅僅在趙昆侖的陪伴下,于傍晚到了雁石坪,卻被幾個少年當頭棒喝。
“你們是什么人”孫為公騎在駱駝山,走了一天的路他昏昏欲睡,被這么一聲斷喝嚇了一個激靈,卻只是聽到聲音,沒有看到人,孫為公專門學過藏語,勉強聽懂了這句話,卻找不到任何人,似有鬼魅在說話。
然后,又是一句稍微緩和的話響起“你是中原人嗎”
孫為公依舊看不到人,卻已經發現聲音是從道路旁的亂石頭堆里發出的,他回頭一看,趙昆侖的駱駝落在后面,正急匆匆趕過來。
“我是中原漢人,是來訪問拉薩的,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不現身說話。”孫為公用藏語說了一遍,亂石堆里這才走出四個少年人,他們也穿著類似趙昆侖的那種制服,卻沒有帽子,四個人有一個拿著燧發槍,其余三人拿著紅纓槍,拿燧發槍的那個,脖頸里還系著一條紅巾,這些孩子看起來年齡在十歲多些,最大的那個,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一臉的警惕。
四個人很專業的樣子,一個上前搜身,兩個人一前一后用紅纓槍警戒,而拿著燧發槍的那個,在遠處瞄準了孫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