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云風命人拿來茶桌,他親自泡茶,阿馬爾則坐在對面,清洗著茶具,阿馬爾當年留學的地方是檳城,那里基本上是帝國南方習俗,南方人愛喝茶,尤其是談生意時愛喝茶,現在二人談的是國家間合作,本質上卻也是生意。
“你認為現在的租界保留,是否合理呢”澹臺云風問道。
阿馬爾點點頭“是合理的,但要有期限,而不是永久。”
澹臺云風也同意這一點,只不過他沒想到阿馬爾如此坦誠。實際上,阿馬爾雖然也認為租界是對奧斯曼主權的踐踏,可如果沒有租界,讓中國人接受奧斯曼的統治秩序,那是絕對留不住人的,現在的蘇伊士運河公司,大部分的管理崗位和所有的技術崗位都是中國人。
那些奧斯曼官員也是硬塞進去的,實際上什么也做不了。而阿馬爾肯定的一點是,租界可以帶來稅收、新思想和新技術,這對正在進行變革的奧斯曼有很大的意義。
“我知道你們想要擴大租界,運河開通了,這里會成為貿易的樞紐和經濟的中心,來往此地的商人需要充足的空間,無論是你們中國人還是來自西方的歐洲人,對我們都不太適應,這是事實。但我要告訴您的是,我是西奈的帕夏,我致力于打造一種新的秩序,能夠讓各種文明和民族的人可以和諧共存。
蘇伊士必須是奧斯曼的蘇伊士,但又是自由平等的蘇伊士。”阿馬爾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澹臺云風撫掌而笑,真心稱贊說“很好,我聽到了一個愛國者的誓言,雖然您的堅持有損帝國的利益,但我認可您的這種行為,阿馬爾帕夏閣下,每個愛國者都應該得到尊重。”
“謝謝您的理解,但是我不會退讓,因為我是奧斯曼的帕夏。”阿馬爾提醒道。
澹臺云風搖搖頭“不,您不需要退讓,因為現在的帝國在蘇伊士的政策與您的政治理念是一樣的。”
“哦,這就是我要請教的了,明說吧,澹臺云風閣下,你們想怎么做”阿馬爾問。
澹臺云風說“帕夏,我們在蘇伊士地區,甚至整個西奈實行米利特制度,怎么樣”
“米利特”阿馬爾一時有些迷茫,他不記得帝國政治之中有這種制度,但忽然想起,這根本不是中國的制度,而是奧斯曼的制度。
當然,在十七世紀末期這個時候,奧斯曼也沒有形成真正的米利特制度,但已經形成雛形,巴爾干半島上的希臘東正教徒就已經享受米利特的權益。米利特本質上是一種以宗教劃分的地方自治制度,而阿馬爾知道,他的父親法佐正在推行這一制度。
原因很簡單,現在奧斯曼在大陸方向面臨哈布斯堡與沙俄兩個大國的威脅,而奧斯曼在巴爾干半島上的統治區有大量的天主教和東正教徒,在奧斯曼處于守勢的情況下,給予一些非天方教徒自治的權力,能減少其反抗和分離主義的傾向。
其實法佐一直在推行奧斯曼的政權改革,把的改革也是以宗教為主要衡量標準的,在天方教聚集的地方,法佐取締封建采邑的蒂碼制,派遣流官統治,加強中央集權,比如現在的埃及已經不屬于馬穆魯克,而是由伊斯坦布爾派遣的官員直接管轄。
而在非天方教徒聚集的地方,法佐也在嘗試推廣米利特制度。
阿馬爾想明白了這些,有些疑惑“貴國似乎對宗教不是那么的熱衷,所謂米利特,應該是只是要這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