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澤帕的客廳里,已經六十五歲的馬澤帕晃悠著手里的高腳杯,看著紅酒在里面一圈圈的轉,百無聊賴的模樣,偶爾抿一口,用俄語說道“不錯,很不錯。”
“是,這是沙皇陛下的原話,當然不錯。”一個哥薩克貴族站在他的側面,從一開始就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聽到馬澤帕回應,他連忙說道。這個哥薩克貴族名叫柯楚白,但馬澤帕更在乎他的另一個身份,沙皇彼得的說客。
馬澤帕笑了笑“我是說這酒不錯,澤連科先生送給我的,來自法國波爾多,你知道的,法國王室在那里待了一段時間,波爾多的酒大不如以前了,這酒不錯,真不錯。”
“那您認為沙皇陛下的話呢”柯楚白眼見馬澤帕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問道。
馬澤帕笑了“您這話根本不用問,我馬澤帕受沙皇陛下恩情,對沙皇陛下忠心耿耿,我怎么有資格評價沙皇陛下的話呢,那對我來說,就是上帝的福音,是我絕不違逆的旨意啊。”
如果說馬澤帕有不敬的態度,有商量、妥協的想法,柯楚白還覺得自己沒有白來,但馬澤帕擺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他就知道這件事多半是不成的了。
彼得的話其實很簡單,讓馬澤帕麾下的所有哥薩克出兵,幫助其應對來自波蘭方向的瑞典大軍。但馬澤帕根本不想答應。
在大北方戰爭剛開始的時候,烏克蘭地區的哥薩克被大量派遣到俄國的西北方向,為遠征納瓦爾的俄國物資運輸服務,后來還參與修筑圣彼得堡,但是,哥薩克在俄隊里,連農奴的地位都比不上,短短時間,大量哥薩克累死。
納瓦爾戰役后,俄軍大敗,哥薩克們四散而逃,回到了烏克蘭故鄉,而沙皇的征召令下來,馬澤帕成為了第一個反對的,當然口頭上他是大表忠誠,實際上一個人都不再。
原本因為糧食貿易問題,彼得偏袒國內的貴族,傷害了哥薩克的利益,而在南面,澤連科的烏克蘭工人兄弟會大規模招募貧寒哥薩克,鼓動他們逃出農莊,去西津或者澤連科治下的礦場工作。
在這個時候,是馬澤帕以各種手段,維護了哥薩克的利益,一方面采取強硬姿態管控人口流失,一方面自辦煤礦、鐵礦,直接對接西津的鋼鐵產業,甚至還模仿澤連科,建立了勞務公司。
現在馬澤帕又帶頭反抗沙皇的壓迫,讓他成為了烏克蘭東岸地區無可爭議的哥薩克領袖,特別是傳統的,以農奴經濟、雇傭兵為主要生存方式的哥薩克,更是摒棄澤連科,堅定的站在了馬澤帕的身邊。
“蓋特曼大人,這一次完全不同,即便是很多貴族反對,但是沙皇陛下堅定的認為,作為烏克蘭人和哥薩克領袖的您,有資格在南俄草原建立自己的秩序,沙皇陛下也堅定的認為,在俄國的南方,應該有一個兄弟之國。”柯楚白拿出了最后的底牌。
但馬澤帕對此根本不在乎,早年哥薩克不是沒有自治地位,但這種地位被強盛起來的俄國奪走了,當年為了對付擴張的波蘭,俄國還曾與哥薩克簽訂過平等的條約,但也都不承認了。
現在彼得以讓馬澤帕獨立建國引誘他,馬澤帕當然不相信,這些年與俄國打交道,馬澤帕早就深刻的理解了帝國歷史教科書上的一句話俄國人對土地的貪婪是無法遏制的本能。
一個對土地野心如此之大的國家,一個把擴張作為國家象征的沙皇,現在愿意割讓一塊土地給自己建國,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不不不,我馬澤帕是偉大沙皇的忠誠犬馬,建國這種事,別說做,我連想都不敢想,不,應該說,這個念頭從未出現在馬澤帕的腦袋里,對于哥薩克們和烏克蘭的前途,卑微我的認為,只有徹底的融入俄國,成為沙皇的子民,才是最好的結局,除此之外,全都是走向毀滅。
啊烏克蘭人啊,向沙皇獻出所有吧。
啊,哥薩克們啊,沙皇比我們的父親還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