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洛輕輕點頭,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不想表現出一些情緒,因為國營聯運原本就是他提出的一個妥協性的建議。并不是最終方案,實際上,這個方案還是可疑繼續妥協的。
“皇上考慮的比我們周全,我認為這件事還可以繼續商議,只不過我們南掌不想出現一場曼城事變,所以,我寧可不修鐵路,也不想南掌被外國的資本家控制。”溫洛不卑不亢的說道。
李永忠把廚子送來的菜擺在了桌子上,他認真聽著二人的討論,忍不住輕輕搖頭,而這一表現被李昭譽看在了眼里。
“永忠,你怎么看”李昭譽直接問道。
李永忠笑著說“兩位都是各自國家政壇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卻對資本家有些畏之如虎了。資本和資本家是兩種東西,我個人覺得,你們可能混為一談了。
就比如溫洛王子提出的國營聯運,就是出于對資本的警惕,完全拒絕私人資本,資金完全由國家投入。這真的有必要嗎我個人覺得是沒有必要的。真正想通過控制股份來控制一個國家的野心家只是那么幾個,而卻有大量的希望自己個人資產升值的普通老百姓,后者的錢才是更多的。”
溫洛臉上浮現出笑意,并不覺得李永忠的話是過分的,相反,這種事關南掌前途命運的大事,就是要聽不同的意見。
“請繼續說。”溫洛說道。
李永忠說“國營聯運是一個很有創造性的提議,但實在是有些過于理想主義了。溫洛王子以為把帝國鐵路總公司拉進來,就能夠避免資本家對股份的覬覦,實在是有些想當然了。
把帝國鐵路總公司拉進來,并不是取得那種效果,相反,資本家們完全可以控訴這是在與民爭利。”
“為什么”李昭譽問。
李永忠進行了詳細的解釋。雖然帝國鐵路總公司是一家國有企業,而且是帝國中廷和內閣聯合控制的企業,理論上,帝國鐵路總公司的盈利是和財政稅收一樣是可以為帝國百姓做貢獻的,但實際上,這也僅僅是在理論上。
實際情況是,帝國鐵路總公司從未給財政貢獻過收入盈余,其每年的盈余僅僅是走賬罷了。原因很簡單,這些盈余最重要的作用是監督鐵路公司的運營能力,而非真的做貢獻,這與帝國煙草總公司不同。
煙草總公司每年直接向財政供給大量的盈余,而鐵路總公司每年把盈余打入財政部的賬戶中,但轉而就從財政部獲得比這些盈余多很多,甚至多出幾倍的財政支持,用于新鐵路線的開發和建設,幾十年來,年年如此。
這主要是鐵路總公司建設了很多政治、軍事意味遠超經濟作用的鐵路,最重要的就是縱貫線計劃中的亞歐大陸橋。這條鐵路向西一出蘭州,就處于賠錢狀態,一直賠到鎮北城,中間七千多公里的鐵路線完全就是賠錢貨。
從財政角度上來講,帝國鐵路總公司沒為帝國做出過什么貢獻,那么讓其主導南洋鐵路開發,而拒絕民間資本投入,這不是與民爭利是什么呢
在李永忠看來,根本沒有必要把一條鐵路全部國有,只要國家資本的股份占據一半以上就可以了,就以萬龍鐵路為例子,帝國、南掌和真臘三國的股份占據一半以上,就足夠保證資本家做不出什么壞事。
“但王子所說的國營聯運仍然具有非常大的價值。但是我認為,應該讓帝國國有公司成為其中最大的股東,其股權比例應該最高,只有這樣,才可以承擔起資本家們的挑戰,而這家公司不應該是帝國鐵路總公司,可以叫南洋鐵路公司,這家公司不應該是帝國國有獨資的公司,而應該是國有資本控股的公司。
南洋鐵路公司中,國有資本應該具有絕對地位,其余股權面向整個帝國募集。如此造成的結果就是,國有資本擁有管理權,私人資本擁有大部分的分紅權,如果這樣操作,既照顧到了私人資本的利益,又保護了各國的國家安全。”李永忠說道。
溫洛由此陷入了沉思,他所警惕的那些資本家,是通過股權控制鐵路,然后通過鐵路影響一國政府的,但李永忠的辦法就巧妙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如果真的由此來構建一家鐵路公司,他所警惕的那些資本家既不愿意投資在其中,亦或者投資在其中,也無法施展什么野心。
原因很簡單,如果只是分紅,沒有管理權,那資本家們就沒有搞陰謀的舞臺了。
假設南掌不追求利潤分紅的話,甚至可以無限小的降低南掌王國在這家公司的股份,只要帝國國有資本控制這家公司就可以了,也就是說,他僅僅拿出手里的七十多萬銀元,就可以搞定這條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