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譽可沒心思和段毅猜謎,索性單刀直入,徑直問道:“段長官這次來,可父親對我在塞維利亞的做的事,有所不滿。”
段毅微微點頭,說道:“游子在外,當父親的當然擔心。”
“可不只是來自父親的關懷吧,父親是否有所囑托?”李昭譽問。
威廉王儲見段毅神神秘秘的,認為自己這個外人在場,不好言說,于是主動說道:“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昭譽,明日再來找你釣魚。”
段毅抓住了威廉王儲的魚竿,說道:“威廉殿下,你可想錯了,與你在場無關。”
李昭譽看向威廉說道:“威廉,坐下吧。”
威廉王儲依言落座,但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八卦,畢竟剛才抓耳撓腮的猜了一個上午,都不明白李昭譽做了什么,求知欲讓他心里亂騰,好奇害死貓,可貓未必一定會后悔。
“其實你沒做錯什么,只是裕王殿下認為你站在了懸崖上,讓我來告訴你,前面是懸崖,不要再往前走了。”段毅緩緩說道。
這個時候,威廉王儲和李永忠心里想知道的是,到底懸崖是什么。但李昭譽卻問出另外一個問題:“如果我墜落懸崖,是什么結果。”
“不會影響你爭奪儲位的資質,但會影響帝國的國家利益。”段毅直接回答,然后笑著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裕王殿下的原話,我那里有電報證明,只不過現在不能給你看。”
段毅說完,三個人就更好奇了。段毅匆匆而來,肯定是李昭譽做了什么錯事,而所謂錯事,就一定回影響帝國的利益,如果是大錯事,李昭譽或許會被直接失去競爭儲位的資質,誰也沒有想到,影響帝國的國家利益,竟然不會影響他競爭儲位。
李昭譽也沒有再問,而是段毅把李君威的話和盤托出,在裕王看來,李昭譽參與這次國聯會議,最大的錯誤就是以道義問題來威脅法國,雖然李昭譽內心的計劃是,無論法國是否同意合作,都會打這張牌。同意,就出三帶二,不同意就來個王炸。
而李君威則建議李昭譽,無論是否法國同意合作,都不要打這張牌,更不要王炸。
現在的法國,正處于資本主義血腥的積累階段,無論是對國內工人的沉重剝削和壓迫,還是在殖民地進行血腥的統治和奴役政策,都是原始的資本積累造成的。相對來說,帝國已經走過了這一階段,因此帝國在其控制范圍沒已經完全廢除奴役制度,把帝國國有的殖民地全數交給私人公司,或者進行改革,把地方治理權交給殖民地地方。
因此,帝國在道義上,有很多的手段來收拾法國人。但李君威卻完全不想用這類手段,在李君威看來,一開始只是批判自己的對手,但是這種事,根本無法進行細致入微的控制,自我標榜和包裝,無論對一個國家,還是一個人來說,就如同女人化妝一樣,化的時間越長,妝容就越濃,再也恢復原本的自然美。
帝國如果批判法國人在海外實行的奴隸制度,就會把自己放在人道主義的制高點,無論是否愿意,都會被人推上去,而人道主義這個詞實在是太偉光正了,只要被蓋這么一個章,那么日后一切的政治活動,都會被人道主義所限制。
同樣的詞還有和平、皿煮、自由等等,這是兩代帝國君王的共同認知,帝國無論做的多么優秀,都不會往自己身上貼這種高大上的標簽,就是不希望帝國的政策會被道德綁架。
沒有一個國家的屁股是干凈的,人們往往會覺得自己的祖國完美無瑕,只是因為立場問題。如果把自己架的太高了,落下來的時候,肯定會摔的很慘。
“大公子,在外多年,我可以傳授你一些經驗,如果你確定自己人生會奉獻給政治,那么就一定要做到謹言慎行,尤其是在外交場合。作為一個當權者,當一句話沒有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時候,你就是這句話的主人,所有人都會為了這句話而祈求你。
而同樣的一句話,從你嘴里說出后,你就是這句話的奴隸,今后的一切都要為之服務,為之負責。”段毅解釋完來自裕王的憤怒,然后用心的告誡李昭譽。
三個年輕人全都低下頭沉思,顯然是被段毅的話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