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瓊竹道服的少年頭發披散,姿容狼狽,眼瞳驚懼又帶著一層層涌上來的陰沉,他死死咬著牙,手中卻到底還是握住了烏鉤,顯然還沒有認輸。
“你又是什么人”寧量咬牙問道。
破劍沒有劍尖,劍身尚未開刃,實在是一柄鈍劍,而在,這樣的鈍劍蛇般在他臉上游走,再輕輕挑起他的下顎“窮鬼,做你該做的事,至于其他問題管你自己,你屁事”
寧量怒極。
他想到了前一日虞絨絨輕蔑地砸在他身上的那一枚靈石。
他本想直接捏碎的,然而不出于什么心,總之,那枚靈石在還在他的乾坤袋里。
經此一夜,他以自己已經可以非常智地對待這件事,還打算之后找虞絨絨談一下的,卻沒想到轉眼就已經被人打著臉說“窮鬼”了
既然沒認輸,縱使傅時畫的劍已經搭在了他的脖頸上,對決也還是可以繼續。
然而他周身劍氣才盛,傅時畫已經微微提劍柄,用那破劍還未開刃的劍身重重抽在了寧量臉上
他出劍快,提劍更快,這樣火辣辣一劍而落時,寧量還沒反應來
寧量的臉上剛剛傷愈,頓時再多一道血痕。
燕靈再也忍不住,尖叫一聲“表哥,你躲開啊”
寧量不是不想躲。
傅時畫一劍抽后,顯然沒有打算就此收手,反手提劍再落,手上甚至已經斂去了所有劍法,就只是最簡單的提劍再落。
寧量緊緊盯著那柄破劍,用盡全身氣,道元噴涌,再向后而去
然而那柄劍依然準確誤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又一道血痕。
“我之前說什么來著”傅時畫歪頭想了想“你的劍不錯,可惜你不會用。”
寧量覺得自己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身形再動,身法已經快到了極致,然而下一劍,還是落在了他臉上
臺下一片安靜,觀山海沉默了片刻,小聲道“是我的錯覺嗎怎么感覺這已經不是什么比劍了,反而很像是痛打落水狗”
傅時畫當然不會節制地打下去,此抽了三下之后,他便已經十分克制地停了手,再隨手將破劍扔去了一邊。
破劍落地,和此前的三把破劍在一起,碎了一臺。
傅時畫輕輕抖了抖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哎呀,劍又斷了,這還怎么打不打了。”
他邊說,邊毫不在意地向著比劍臺邊走去。
寧量眼神暗暗,滿臉是血,已經痛到了極致,傅時畫此動作,到底還是啞聲道“你若是下了這比劍臺,就是自動認輸了。”
“輸贏很重要嗎”傅時畫回頭看了他一眼,散漫道“比這一場,就算是我認輸,你覺得我輸了嗎”
寧量沉默許久,咬牙道“第三輪比劍時,我必”
然而寧量的卻已經沒有了說完的機會。
青衣少年從他身邊走到比劍臺邊的路上這幾步中,周身風涌云動,氣息驟漲,停步在比劍臺邊緣時,恰恰卡在金丹下境。
他聞言回身,黑發在身后轉一個分灑然的弧度。
然后,傅時畫勾唇一笑,很沒誠意地攤開手“可惜,看來是沒機會了,畢竟我已經金丹,不能再參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