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月清叱一聲,一劍破開面前無形的符意,挾滿身雪意向虞絨絨而來
大雪壓青松。
虞絨絨俯身,看也不看十六月,輕快地為自己的符勾了最后一筆。
所有她畫下的符意仿佛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
明明是十六月出的劍,她卻自己在這一刻感受到了無邊的冷。
她的劍意開始生澀,開始枯萎,開始被更厚重的雪打濕,淹沒再冰凍
劍意凝滯,符意卻并未停滯。
她說她要畫一道自己在梅梢雪峰所見的符,可她所見,當然不僅僅是雪。
松梢有雪,有青松挺而直,也有松枝微彎,為一側的小松遮去風雪。
有人提燈續晝,踏雪而出,撥雪尋春。
滿畫雪景,滿面春風,松林陣陣,雪原深深。
所有這一切都在這一道符中,向著十六月傾覆而來
十六月倒轉劍尖,劍意翻涌,向后如影般爆退,然而整個比劍臺都已經被這樣的符意籠罩,她退無可退
危機感籠罩了她全身,被阮鐵破境相逼都選擇了繼續拔劍而戰的十六月,終于橫劍在前,周身氣息暴漲
明亮渾圓的金丹在她體內浮現,如此純粹的劍意終于逼得那一道符凝滯片刻,虞絨絨意識到了什么,伸出一只手,輕巧在半空一抓,再向后一提。
滿空的符仿佛在此刻停滯,只等被重重符意包圍下的少女破境入金丹
狂風獵獵,云起云涌,雪如鵝毛,卻也要繞開這一方比劍臺而落。
編了一頭小辮的少女再抬眼,已是金丹期的真君。
拄拐也要來看這一場比劍的阮鐵倒吸一口冷氣“小虞師妹這是將十六月師妹硬生生逼到破境了嗎這也太厲害了吧我以金丹期戰十六月師妹合道,都慘敗至此,厲害還得看咱們小虞師妹啊”
他轉瞬又意識到了什么“破境到底不是兒戲之時,我一介浮萍,隨便破破倒也罷了,十六月師妹如此草率破境,會不會有所缺陷”
寒冬臘月,傅時畫不知從哪兒拔了一根枯草,聞言稍稍挑眉,心道誰是你的“咱們小虞師妹”,卻到底沒有說出口,只抬草在阮鐵腦殼上點了一下“你醒醒,你當天生道脈是做什么的天生道脈,凡破境,只有圓滿,從無殘缺。”
阮鐵倒吸一口冷氣“十六月師妹這么厲害的嗎”
站得不遠的一些弟子用“你再裝”的一言難盡眼神看向阮鐵,后者愣了好一會兒,才一拍大腿地想了起來。
哎喲對呀
他也是天生道脈的呀
他、他四舍五入這不是在吹捧自己嗎
阮鐵赧然撓了撓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了帶了點不好意思,卻也不是特別不好意思的笑容。
再遠點的地方,到底還是出來看決賽的瓊竹派弟子們臉色都極其微妙。
都是修士,本性總是慕強。
誰都能看出十六月方才的那一劍有多強,便是不懂符,也知曉能夠將這樣一劍熄滅再按回去的符有多驚才絕艷。
更別提,這一符竟然硬生生逼得十六月破境以自保
“劍出無頓,但但她是將那些符意停住了嗎她是怎么做到的”本命劍碎的影響太大了,燕靈的臉色依然枯敗,她怔然看著遠處的比劍臺,再去回想自己與虞絨絨的那一戰時,這才恍然意識到。
當初虞絨絨恐怕根本沒有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