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棄世域長久地存在于天地之間,因而會派遣門派弟子前去進行“清掃”,歷來都有不少弟子在棄世域中不甚喪命,因而無論是一閣兩山三派四宗門中的哪一支,對魔族都憎惡得很。
當然,與此同時,棄世域也會被一些宗門用做錘煉門派弟子的歷練秘境。
只是,從棄世域里收獲的所有東西都需要原地銷毀,如有無法銷毀之物,則要用特殊的方式收編,如有發現私藏者,輕則打入宗門牢獄反省,重則廢去一身修為逐出師門。
因為這些東西,便是驛站中大家議論不休的、從魔族尸體中產出、由魔元催生而來的“魔祟物”。
虞絨絨輕輕戳了戳二狗,湊過去小聲道“所以你和大師兄也是因為棄世域來的吧是要做清掃嗎要大師兄出手的棄世域想必級別一定不低吧難道竟然是元嬰境的魔族”
二狗從軟墊上歪了歪頭,不說話,一副“你怎么會和一只鳥說話呢,鳥能知道什么呢”的表情。
雖然大致猜到了,二狗在人多的時候樂于扮演一只普通的鸚鵡,不會輕易開口說話,但虞絨絨覺得自己在某一瞬間,突然很能理解為什么傅時畫會忍不住抬指去彈二狗的腦殼。
這禿頭鸚鵡,總是很有本事把原本很簡單的回答變得讓人手指癢癢。
隔間外有酒香傳進來,人聲沸騰,不多時,已經有人霍然起身,向著四周抱拳,長笑而去,又有人忙不迭跟上。
酒香未散,人已經散了大半,人為財死,都已經在這里了,沒有人想落于人后,否則也不必來到這里。
想必這一夜的棄世域會很熱鬧,或許也會血流滿地。
也或許有人會后悔,但如果真的后悔,又何必走這一通道途爭鋒。
“虞師妹啊,”傅時畫顯然已經將隔間外的動靜盡收耳底,他單手撐腮“看來我們沒有休息一宿再做打算的時間了。”
虞絨絨這次是真的已經完全吃不下去了,她擦干凈嘴,心里也十分焦急“可是大師兄你的劍”
“我知道。”傅時畫頷首,再抬眼看向她“畢竟是我的本命劍,雖然去了你那兒,我和它之間的聯系和感應也還在。我想問的是”
“虞絨絨,你愿意和我走一遭嗎”
虞絨絨不覺得自己剛才想到的那些,傅時畫會沒有考慮到。
她在思考傅時畫給她的那個眨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稍安勿躁,還是看他接下來的表演。
怎么說呢,在這一天之前,虞絨絨發誓自己絕不會這樣揣度傅大師兄。
而現在,大師兄就像是某個過去只知道名字的、被貼滿了各種光輝標簽的人,突然從那些標簽和傳說里活了過來。
再在漫天火光里,向她眨了眨眼。
虞絨絨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傅時畫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里響了起來“虞師妹,你見過死人嗎”
虞絨絨微微一愣,遲疑道“你是指什么樣的死人”
這個提問角度還挺清奇,傅時畫噎了一下才語氣緩慢道“怎么,死人還分類”
“當然分。”虞絨絨很認真地羅列道“壽終正寢的,病故的,自殺的,他殺的,全尸的,殘尸的,被拋尸的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地點情景也各有不同,大師兄是指哪種”
傅時畫“”
他一時有點啞然無語,很是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帶了點陰森森道“他殺,且死狀極慘無人收尸血流滿地殘破不全的那種。”
虞絨絨沉思片刻,猶豫道“那倒是還沒有。”
傅時畫不知怎地,竟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但轉念又覺得,這口氣松的很是莫名其妙,且挺不是滋味的。
他緩了緩語氣“第一次見的時候,我吐得昏天暗地。你得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