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便持劍繼續向著火色中而去,直至將這一山頭的匪徒都斬殺殆盡。
寧暮煙那個時候就懂了。
有的人的溫柔,只在表面。
她喜歡這樣的人。
她確實在原地又坐了許久,直到四周的火都熄滅,直到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這里,才面無表情地站起了身。
那少年是何時離開的,她并不知曉。
平心而論,那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既然對方沒有再回首,他們便不過是萍水相逢,兩不相干。
馬車沒了,路還要趕。
走到下一個驛站的時候,寧暮煙的鞋都快破了,而她的錢早已被劫去大半,她的發簪倒是值點錢,卻也只夠租一匹馬。
所以她上馬揚鞭,繼續前行。
大腿被磨破,從極痛到麻木的時候,她終于看見了天虞山。
破迷霧,過竹林,再站在云梯之下的時候,寧暮煙本就沾血的衣服比之前更狼狽了些。
云梯指天,云霧繚繞,高不見頂。
寧暮煙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在這里,但這里也是這世間,她唯一能走的一條路。
她親手為自己選的,要么通天,要么玉石俱焚的路。
然后,她舉步。
登云梯的過程,寧暮煙已經忘了。
又或者說,就算想要記住,她也在無數天雷與磨難中,意識神智都昏沉,只憑借最后的倔強與不服輸在向上走。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么。
直到她就這樣走著走著,面前突然沒有臺階了。
她甚至愣了一會,才很遲緩地意識到,自己或許大概也許是真的登上了云梯嗎
她這么想,就這么問了出來。
回答她的聲音有些熟悉,是那種帶著繾綣的溫柔,只是這一次,那樣的溫柔并不浮于表面,而是帶著真實的驚訝和憐惜。
“是的,小師妹。”那日的持
劍少年垂眸看著她,眼中帶著日光投下的碎影“我叫顧清弦,是小樓的大師兄,也是你的大師兄。”
她怔忡地看著面前的人,目光旋即慢慢轉到了旁邊。
她的阿兄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她,似是不可思議,似是為她高興欣慰,也似是欲言又止、又有口難言的悲傷。
“阿兄。”她啞聲道,再笑了起來“我做到了,你不為我高興嗎”
她邊說,邊再也難以支撐,向前跌倒而去。
接住她的,她也不知道是自稱為大師兄的人,還是她的阿兄。
“當然高興。”
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再換成另一道聲音。
“當然高興。”
高興在這里見到你。
高興你終于完成了自己真正的夙愿,如此踏破云梯,上窮碧落,也要走上這一條道途。
高興你不必被囹圄于一方天地之中,從此天高海闊,世界都可以被你踩在腳下。
可是,可是。
寧舊宿的眼眸一寸寸變黯淡。
他何嘗不知道登云梯這一條路,又何嘗并不懷疑,寧暮煙能夠走上來。
可是他唯獨不想她踏入小樓,再去承擔這天下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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