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什么試”
虞絨絨提了提手中的散霜筆“我看過幾道符。”
“荒唐看過幾道符,你以為自己就會畫符了嗎以符對劍,你以為自己是大符師嗎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多久沒有出現過大符師了嗎”裁判教習抬眼看向她,神色有些稍冷,他顯然想要以自己的方式阻止這場無論在誰眼里都顯得過分荒謬的論道,但才剛剛開口,卻又頓住了。
半晌,他表情帶了些古怪地重新看了虞絨絨一眼,竟是硬生生將自己方才想說的話全部咽了回去“罷了,你要送死,我不攔你。”
言罷他便重新坐了回去,保持了某種無異于默許的沉默。
虞絨絨反而愣了愣。
她在藏書樓的只字片語里見過無數驚才絕艷的大符師,見過許多場以符對劍,唯獨對當世知之不太多。
世界上,已經沒有出現過大符師了嗎
紀時韻何等敏銳,自然多少注意到了裁判教習的變化,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比之前更白了一些。
她和站在一邊的紀時睿對視了一眼,有些想不明白。
在她眼里,與虞絨絨這樣道脈不通的廢人比劍,無異于在侮辱她的劍,而在她的認知里,裁判教習明明也覺得荒唐,卻在最后到底默許了這一場對決,顯然有些蹊蹺,但對她而言,便等同于在折辱她。
可她不會質疑裁判教習的判斷,因為對方比她強。
在遙山府,誰強,誰說的話就是對的,這從來都是一條鐵律,對她而言也同樣適用。
所以她壓下眼中的慍怒與不解,抖落了劍身上的血珠,甚至無法說自己先與崔陽妙一戰,再接連與虞絨絨論道不公平。
因為對方是自己口中的“廢人”。
紀時韻的目光落在圓臉少女身上,不知怎的,竟然有了一點奇特的不安。
但很快,她就將這份情緒壓了下去。
她確實已經煉氣大圓滿,又怎么可能怕一個才引氣入體的人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既然如此,請。”
紀時韻這樣開口,自然是主動放過了崔陽妙。
握著鞭子的少女在路過虞絨絨的時候,腳步微頓,在地上落下一串血珠,咬牙道“別以為我會領你的情。”
虞絨絨回過神來,笑了笑“但我會領你的情。”
崔陽妙噎了片刻,才道“你先活下來再說吧。”
論道臺周遭的符線禁錮散去,虞絨絨再抬步拾階,終于真正站在了論道臺的青石臺面上。
符陣再起。
聚在論道臺周圍聞訊而來的弟子越來越多,仰頭看著臺上的外閣弟子們也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態。
沒有人覺得虞絨絨能贏。
大多數人都甚至有些不忍心去看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幕,可卻依然一瞬不瞬地看向臺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與崔陽妙在臺上的時候不同,崔陽妙更多的是在維護御素閣本身,而道脈不通的虞絨絨站在那里,卻像是代表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竟然有些期盼一個奇跡。”有人突然輕聲開口道。
大家心中于是升起了更多的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