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跡呢
證明廢人不是沒有存在的意義的奇跡嗎
可這樣的奇跡,真的會出現嗎
“你也看到了,上了論道臺,便是生死不論。”裁判教習到底還是最后補充了一句。
“十霜為證,生死不論。”虞絨絨頷首“只是我道元不濟,靈脈中僅有的這一點也要留著等一會兒再用,還望教習體諒我無法向十霜樹上扔出樹葉。”
她話音才落,對面的紀時韻已經先抬袖一禮“請。”
崔陽妙在臺下不屑抬眉“學得倒是挺快,但你記得下次起碼等人把話說完啊。”
她的聲音不加掩飾,清楚地傳進了所有人耳中,有人掩唇笑出聲,稍露異色,虞絨絨卻依然面容平靜,再振袖回禮“請。”
耿班師坐在不渡湖邊的小馬扎上,沒有魚鉤的魚線破開水面,在湖中亂攪。
瘦小的老頭子眉頭微皺“看來第一局,是我贏了。她確實敢上論道臺。”
“你贏個屁”湖心有了幾個泡泡,那聲音大怒道“耿驚花,你不要臉要不是你給裁判教習傳話,她連上論道臺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也傳啊,我又沒說你不能說話。”耿班師老神在在“還賭嗎這一局,賭她能不能贏,我賭能。”
“可惡你為什么總搶我臺詞”湖心那人恨聲道“你明知我一生放蕩不羈愛唱反調你要說能,我只能說不能你這個糟老頭子呸”
耿班師面無驚瀾“那賭嗎不賭我走了。”
“淦,賭”湖心的泡泡越來越多,不渡湖明明極廣闊,此刻卻仿佛有小半都在沸騰“我輸我樂意”
“也說不定是我看錯,放寬心,你也不是必輸。”耿班師就喜歡聽他說自己輸,素來眉頭緊皺的臉上也帶了些輕松,竟然還笑呵呵地安慰了兩句“越三個境界還能贏,未免也太過分了。”
“我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都看了什么嗎你看了她給那個破木傀儡上劃的線,看了她扔出去的撒錢買路符,而且,就算你看錯了,淵兮會看錯嗎”那聲音嗤笑一聲“這世間太久沒有出過真正的大符師了,其他人沒見過,我難道沒見過嗎你們這群神神叨叨畫符的,就喜歡越境打架,殺人誅心,不要臉”
耿班師笑意更濃,眼神很亮,口中卻還在平靜道“再看看,再看看,也不一定真的就是她呢”
不渡湖沸騰的泡泡并不會讓論道臺的青石地板變得滾燙。
相反,秋意之下,石塊冰冷,便是剛才崔陽妙灑下的紅漬,此刻也已經變成了涼透的深紅。
論道臺邊還有些嘈雜,但虞絨絨的心中已經是一片安靜。
紀時韻微微壓低身體,依然是起手平林漠漠,如此直接面對她的時候,虞絨絨自然可以看出來,對方的表情比方才更不耐煩,更高傲,殺氣也更濃。
她只是抬手舉起了筆,再摸出了幾張符紙。
起手殺意越濃的劍,破綻往往就越多,虞絨絨知道這一劍所有的破綻,卻不代表可以擊破所有的破綻。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有一瞬間的機會。
她既不能在對方還未起手的時候點出符意,也不能讓對方近自己的身,否則她甚至不用抬筆,就已經輸了。
青石道臺還是那樣的石板,但地面的縱橫交錯在虞絨絨眼里,已經變成了某種好似黑白棋盤般的存在。
既是在棋盤上,她便有信心,在別人舉棋之時,便判斷出對方之后的三步乃至更多步。
劍氣切割著紀時韻身前的那方天地,劍氣也切割著虞絨絨的道脈,但她的手依然極穩,看紀時韻的目光也極平靜。
好似她拿的不是一支筆,而是要封住對方所有退路的一枚棋子。
她從抬手之時,便已經勾出了自己的第一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