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借了其他人的劍意,但這位劍修小朋友,也有其他人的場外指點,否則你的起筆符出時,她便已經輸了。但散霜筆再能節省道元,這到底是三百多條符線。”衛長老的聲音依然溫和,眼眸卻愈亮“你的道脈竟然能承受得住,真是了不起。”
衛長老說“借了其他人的劍意”,顯然是已經看出來了一些什么。
紀時韻當然也覺察到了什么,但她也確實聽了紀時睿的話,而對方的符中雖然有劍意,卻從頭到尾只是在用那些劍意支撐她過分微薄的道元。
這一點上,勉強算得上是打平。
“可能是因為我道脈不通,而我卻不服。所以我試過很多次怎么讓它們通,其中就包括了用符意去割一割,切一切。”虞絨絨終于收回了筆,低聲咳嗽兩聲,再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張手絹,將自己口鼻滲出的血仔細擦干凈“切得久了,雖然還是不通,但總歸或許比其他道脈要堅強那么一些。”
衛長老的眼中有了真正的感慨之意,再開口嘆道“了不起。”
紀時韻這一次沉默了更久。
半晌,她終于慢慢收劍回鞘,再向虞絨絨躬身一禮,認真道“心服口服,自愧不如,此前是我大言不慚,還請虞小真人原諒。”
不僅是她心服口服,臺下的許多弟子也一并睜大了眼,怔然無語。
道脈不通的人千千萬,人人都想踏上道途,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見長生。
又有幾個人敢像虞絨絨這樣,為此真的用符意去切自己的道脈
那中疼是人能受得住的嗎
二狗亂撲騰的翅膀慢慢停下,它咬住傅時畫的衣袖,遮住自己半張臉,泫然欲泣道“天哪,我們絨絨師妹也太猛了。切道脈那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傅時畫嗑瓜子的手早就懸在了半空,他近乎專注地透過那些葉片,看著站在那兒輕描淡寫甚至帶著苦笑地說著自己做過什么的少女。
一禮之后,紀時韻既然已經徹底認輸,本應離開論道臺,但她頓了頓,到底還是開口問道“請教虞小真人究竟用了多少道符”
虞絨絨想了想,道“符線有很多條,但符卻只有一中。”
紀時韻不明所以“一中”
破了她那么多劍的符,怎么可能只有一中
“劍可以模仿,符卻無形。我要阻你出劍,所以無論我畫了多少線,出了多少符,終歸都是一中符。”虞絨絨看向她“一中止住你的劍勢的符。”
“真是了不起。”衛長老第三次感慨道,他看了虞絨絨片刻,又長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虞絨絨知道他在說什么可惜。
可惜她空有這樣的天賦和眼里,卻偏偏道脈凝滯。
她稍有點失落,但卻也已經對這中可惜習以為常,反而向衛長老笑了笑“習慣就好。”
衛長老的笑容依然和煦,他看了虞絨絨片刻,突然問道“明珠蒙塵,實在可惜。你叫什么名字愿意入我門下嗎”
“淦,這次是真的輸他媽給輸開門,輸到家了”湖心的聲音罵罵咧咧,卻帶著些詭異的興奮“耿驚花,這次你應該看得夠清楚了吧這么多道符都畫出來了,就算你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了,也總該確定了吧”
耿班師眉目舒展,臉上的皺紋都好似少了許多,他手中吊桿微晃,笑意盎然地搓著手“嘿嘿,嘿嘿嘿。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接下來就只剩下等她登云”
他的聲音卻突然頓住了。
片刻后,耿班師勃然大怒地站了起來“這個不要臉的衛老七,不是都收了燕妖婆的禮了,怎么能這么不要臉地說出這中話來他做人不講誠信的嗎這年頭,怎么連道脈不通的弟子都有人搶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加更在晚上九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