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宮女望著顧瀾離去的背影,其中一個納悶的嘀咕“錢貴妃的外甥,居然不知道永壽宮怎么走。”
“而且前面就是貴妃娘娘的鐘粹宮,他沒看出來嗎。”
“許是很少入宮吧。”
“等會兒我得把此事告訴掌事公公,只是,我竟沒看清他的相貌”
“剛剛光影斑駁,我也未曾看清。”
被小宮女記掛在心的顧瀾,正身形快速的在皇宮中穿梭,懷里,是一盅冰涼噴香的雞絲涼面。
沒想到翡翠雪淘這么高級的名字,實際上,就是古代的雞絲涼面啊。
瀟湘宮內,容珩彎腰,將手中的書卷一本本細細鋪展。
昨日的大雨讓書箱內的典籍都受了潮,兩人在搬離掖庭途中,因為路途遙遠,書箱破爛,中途還摔了幾次,所以今天便趁著好天氣,將這些舊書古籍整理一番。
這些書都是自幼伴著他的,從前便在瀟湘宮,后來和他一起遷到掖庭,如今,倒是又回來了。
這里,曾是瀟妃的寢宮,整個燕國皇宮最熱鬧明媚的所在。
如今瀟湘宮空曠荒蕪,偌大的宮闈從內到外,除了容珩和小酒主仆二人,再沒有一名宮人。
院落里雜草紛紛,墻角是一片雜亂生長的淚竹,老樹無人修理,遮天蔽日的向著天空生長。
樹下是幾簇稀疏盛開的玉簪花,星星點點,仿佛落入碧波的白鷗,影子斑駁的映在老舊的殿門上。
這般寂寥,和不遠處雍容奢華的鐘粹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鐘粹宮是錢貴妃居住的宮殿,瀟湘宮卻是一處已經荒廢七年的宮闈,此處的荒涼,仿佛皇宮最繁榮之處鑲嵌著的一座冷宮,只是沒有掛上冷宮的招牌罷了。
緊閉的宮門外,傳來不知何處宮人細碎的笑聲喊聲,炙熱的陽光打在容珩的身上,他渾然不覺,修長的指腹摩挲著書頁,雙眸沉沉,想起了剛剛的一幕。
“今日那顧小侯爺,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帕子擦拭殿下的臉”
“不知所謂。”
容珩下意識搖了搖頭,驀的,唇角抽了一下,轉頭看向小酒。
“剛剛是你在說話”
“不然嘞,”小酒無辜的露出一口白牙,指了指容珩的衣袖,“殿下,您袖中的帕子快掉出來了。”
容珩深吸一口氣,沒說話,左手卻挪到右袖,將那張手帕往里塞了塞。
小酒賊兮兮的笑了笑,一張娃娃臉看起來頗為可親,容珩則已經恢復了淡淡的神情,拿起一本書繼續鋪展在地上。
院落內的地面高低不平,旁邊一處洼地積了薄薄一層雨水。
小酒湊近一些,先警惕的在四周轉了一圈,才低聲道“對了,殿下,容穆昨日來消息,說晏清吃了藥后病好多了,只是還得”
他話沒說完,猛地頓住,瞳仁微縮。
一滴水,吧嗒一聲,落入兩人面前平靜無波的水洼里,激起一圈蕩漾的漣漪。
容珩剛剛淡然的面容瞬間變得陰沉,他抬起眸,和小酒對視了一眼,隨即站起身,視線在院落內梭巡,聲音泛著冰冷殺意
“閣下是誰,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