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檢查了容珩的傷,傷口已經被他拔掉了箭頭,還止了血。
他包扎的很好,連藥都自己涂完了,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她看向從草垛里爬出來,跪倒在地上的兩個孩子,淡聲問道“此處是你們的家”
“是”少年害怕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顧瀾早就習慣別人對自己懼怕的目光,這樣的眼神,就和當初那個被她救了的孩子一樣。
她走到院內的水槽處洗凈了雙手和面容,從口袋里摸出一些銀兩,放到地上。
“等天亮了便去報官吧,這些銀子你們拿去,抱歉,嚇著你們倆了。”
“無功不受祿,小的不敢。”少年害怕的瑟瑟發抖,卻還是抱住了旁邊的女孩,將她護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拒絕。
這時,小女孩在他身后探出頭,望著顧瀾洗凈污血后格外清雋的面容,忽然說“我認識你,你是小侯爺顧小侯爺”
“小妹,別說話”少年連忙阻止女孩的話,將她抱得更緊。
女孩卻認真的說“你們是在打壞人嗎,這些人不像是燕人模樣,他們是羌戎人。”
她指著地上一個面罩掉落的尸體,顧瀾看去,便是一張格外粗獷的臉和暗紅色的頭發。
少年也才注意到這些尸體的身份,眼中頓時充滿恨意與厭惡。
燕國人對羌戎的恨意,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顧瀾眼中恍然,怪不得兩次的箭不一樣,而第二批人居然不顧第一批人的死活放箭。
這些羌戎人,怎么能謀害自己的大伯父呢。
“你如何認識的我”顧瀾定了定神問道。
“之前,您在侯府門口施粥,救了我和哥哥的性命。”小姑娘答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崇拜。
顧瀾問道“你不怕我嗎”
小姑娘搖頭道“不怕這些都是壞人,小侯爺哥哥,您生的這樣好看,武功還這么高強,你一定是在保護我和哥哥。”
顧瀾心頭一動,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看了小姑娘一會兒才回過神。
然后,她摸出自己的扇子,交到小姑娘手中“你拿著此扇去一趟定遠侯府,就說羌戎使者刺殺顧瀾,把他們立即抓起來,對了,還要說我沒事。”
少年看著手里的扇子,問道“你就不怕我們拿著錢和你的扇子逃掉嗎”
顧瀾道“你們也看到了,今日刺殺我的,是羌戎人。”
少年的黑眸一下子冷了下去,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后,把銀子還給了顧瀾“我阿爹就是死在了羌戎人手里銀子我不要,我會為你傳話的。”
顧瀾見兩個孩子走了,深吸一口氣,背起容珩,嫌棄的走出滿是鮮血的后院。
她渾身已經沒了力氣,摸著黑,勉強將容珩帶回衛承淵的院子里,就倒了下去。
然后,一把刀就橫到了顧瀾脖子上。
“別鬧了,小酒,”顧瀾把刀子扒拉開,“爺累死了,給爺倒杯水。”
走路一瘸一拐還特意戴上了面罩的小酒睜大眼睛,震驚的問“顧小侯爺怎么知道我是小酒”
“我猜到你沒死,珩兄既然在此出現,就意味著他把你安置到了這里。”
“顧小侯爺又怎么知道我沒死”小酒摘掉面具,露出一張熟悉的包子臉。
“三十大板能打死一個普通人,卻打不死你。”
喝完水,小酒和顧瀾一起把還昏迷不醒的容珩抬到了塌上。
小酒道,他剛剛看見巷內不對勁,但自己有傷在身,便一直沒敢出去。
直到聽見外面沒了聲音,正要出門去尋,就看見自家殿下不知死活的被背了回來。
天色漆黑,顧瀾淺色的衣裳都變成紅的了,這般狼狽,讓他一時之間居然沒認出來是顧小侯爺。
“所以,你說容珩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顧瀾和小酒并肩坐在門檻上,一個累的很難開口講話,一個身上都是傷,旁邊燃著一盞小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