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與羌戎王庭的界限,在大燕定北關。
百年前,初代定遠侯率軍,一口氣驅逐羌戎八百里,將他們趕到了羌戎的圣山狼山之外,并且率領大燕鐵騎,在狼山上封壇祭天,是對羌戎最大的羞辱。
但狼山地處在蒼茫雪原之中,氣候惡劣,冰雪遍布,并不是能長久發展之地,定遠侯便退回燕國,在國土邊緣,建造了定北關。
百年來,歷代定遠侯都以封壇狼山為己任,鎮守著定北關,保護燕國北境的安全。
到了顧瀾的太祖父時候,太祖父是個猛人,率鐵騎又一次將羌戎驅逐回雪原,封壇狼山,并且做到了讓王庭單于叫爹的壯舉。
直到十二年前,老單于賊心不死,暗中出兵,繞過了定北關,直沖北境的腹地云州城,導致駐守云州城的顧瀾祖父老侯爺,和姑姑顧承鸞,在云州戰死。
后來,羌戎王庭和魏國的對戰戰敗,將占領的云州送給了魏國,直到前些日子睿王南境大捷,魏國才將云州歸還。
而濰州地勢險要,勾連著北境和定北關的聯系,在云州被占領那些年,濰州已經成了北境最重要的一座城池,更是顧承昭的駐軍所在。
“羌戎出兵理由是什么定遠侯呢,其他將領呢”顧瀾擰住眉頭,緩緩的問。
衛承淵看了一眼顧瀾,聲音低沉“出兵理由,是王庭大王子多吉于大燕京都遇害,單于親自率軍,為其子報仇雪恨。”
“看來絳曲傳話傳得很明白嘛”顧瀾喃喃道。
身旁的子衿聽到這個消息,震驚而顫抖的問
“侯爺呢,侯爺有沒有事不是說羌戎都被侯爺打怕了嗎,他們怎么敢的啊而且,濰州可是侯爺駐兵之地,有十萬顧家鐵騎在此,怎么會失守”
顧瀾摸了摸子衿的腦袋“放心,顧侯爺要是真死了,阿淵也不會這么淡定。”
衛承淵則繼續說道
“定遠侯沒事,半年前云州被魏國歸還,那里畢竟是北境最富饒的城池,又是昔日北境的中心腹地,所以定遠侯便率眾軍前去云州整頓秩序,還帶走了大半的濰州鐵騎。
此次羌戎打著為大王子報仇的旗號,集各部之力,號稱三十萬羌戎甲兵傾巢而動,所謂哀兵必勝,又出其不意,濰州才失了守。”
顧瀾眉心一動,神情中并沒有太多擔憂“也就是說,濰州本就是一座半空的城池,顧家鐵騎的主力還在云州,顧侯爺也在云州。”
衛承淵點頭“就是因為定遠侯不在濰州,羌戎王庭才敢趁機出兵。”
顧瀾“哦”了一聲,輕輕地拍了拍子衿的肩膀,安慰道“你看,老爹沒事吧,別擔心。”
子衿這才松了一口氣。
同樣更為緊張的悠兒則抹了抹眼淚,道“那奴婢去將此事告訴夫人和老夫人。”
衛承淵抱起拳頭,認真的說“屬下要趕去北境,與侯爺一起奪回濰州。”
顧瀾問道“見過衛嵐了嗎”
衛承淵點頭“就是囡囡和她的老師謝昀告訴了我這些軍報。”
顧瀾勾起唇角,看著衛承淵淡金色的,仿佛流動的琥珀般的眼睛,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決然,便擺了擺手,說“那你去吧,我們改日見。”
衛承淵原本堅毅冷酷的面容忽然一垮,聲音低了幾分,很委屈的樣子
“瀾瀾,你怎么一點也不挽留我啊。”
熟悉的冒著憨憨的傻氣,熟悉的委屈巴巴,讓顧瀾笑了起來“你既然去意已決,我攔你干嘛,何況,此行很是安全。”
“安,安全”衛承淵很懵的道。
顧瀾笑而不語,直接把他推出了步蓮齋
“快去,再不去,你吃飯都趕不上熱乎的,我讓子佩給你準備兩匹快馬,沿途驛站你拿侯府的令牌,找周家或顧家之人換馬,快馬加鞭,到北境也要七八天。”
“是,倒也不用這么急吧”衛承淵結結巴巴的說。
顧瀾“去晚了,怕是什么都結束了。”
衛承淵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問“瀾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顧瀾已經站在門前對他招手了“再見。”
衛承淵以為他走了,瀾瀾會難過會不舍,就算這些都沒有,心情肯定也不好,他最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場景,但他沒想到,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
衛承淵還處在困惑的狀態里,顧瀾叫住他,道
“對了,最后一句,閉心丹別瞎吃,就算你產生抗藥性不會再失憶,那玩意吃多了也容易走火入魔,而且,你不是還沒記起一些事嗎,比如你這瓶閉心丹到底從何而來,顧家可沒有這么陰邪的東西。”
衛承淵摸了一下胸口的小瓷瓶,悶悶的點了點頭,心想,瀾瀾總算關心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