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承淵就這么走了。
沒有黃沙密布吹起衣擺,沒有漫天飄雪染白烏發,走的格外突然。
顧瀾在步蓮齋的院子里站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圍墻外傳來一聲馬匹的嘶鳴,她才恍然間回過神。
“雖然知道不會有事,但是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她低聲呢喃,忽然發現自己身邊好像少了點什么。
顧瀾和子衿對視了一眼,同時問道“子佩呢”
此時,鵲坊包廂里的子佩打了個噴嚏。
子衿說道“公子昨天不是拉著子佩一起去了青樓嗎。”
顧瀾按了按微微發酸的腦門“那我是怎么回來的”
下一刻,她斷片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在腦海中。
念夏的身份,面具后的刺青,以及她講的那個故事,和最后出現的容珩
好像,大概,似乎,是珩兄把自己抱回來的
顧小侯爺忍不住笑了一下,眉眼彎彎的說“算了,子佩不重要,隨他便吧。”
子衿“”
這表情,她大概知道是誰送公子回來的了。
顧瀾咳了咳,問道“今天心情挺好的,為了讓心情更好點,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隔壁屋子里的人,恢復的怎么樣了”
子衿“雖然還是不能下榻,但是上半身已經可以動彈,也能說話了,奴婢想著再有個十天半月,大概能拄拐下榻。”
“王庭攻占了濰州,那我可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侄子。”
顧瀾笑著說。
子衿滿臉疑惑,她和衛承淵一樣都很懵。
這到底哪里像是好消息了
雖然侯爺在云州,濰州失守和他無關,他人也沒事,但是怎么說也是大燕的疆土被占領,侯爺肯定得打仗奪回來的,公子為什么沒一點擔憂和驚訝
顧瀾看著她疑惑的樣子,輕輕地說“皇帝的目的,本來就是激怒羌戎王庭不怕他出兵,就怕他忍下來。”
再多的,她沒再解釋,子衿則仔細琢磨起她的話。
房間內。
顧小侯爺將濰州失守一事,告訴了多吉。
眼前的羌戎大王子經過這些日子的休養,終于從鬼門關逃了出來。
他彪悍健壯的身軀清瘦了許多,那一頭茂盛的紅色小辮子頭發,也已經散開,用燕國的冠束著,看起來暗淡不少。
多吉躺在塌上,聽到顧瀾的話,靜默的褐色眼眸,此刻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怎么樣,大侄子,這消息有趣嗎”
多吉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消息,是今天的”
顧瀾點了點頭,笑意更深。
多吉苦笑一聲,低聲道“從濰州到京城幾千里,今天傳來的消息,意味著濰州被王庭攻占一事至少已經過去九天時間,想必如今,羌戎的王庭,已經被定遠侯爺的鐵騎踐碎了吧。”
顧瀾說道“所以說,這是個好消息嘛,燕國的濰州沒了,羌戎的家,沒了。”
羌戎單于趁定遠侯大軍在云州,率領王庭三十萬羌戎甲兵傾巢而出,占了一座空城濰州。
看起來挺刺激的。
但是,定遠侯的鐵騎,真的在云州嗎
他們大概早已繞過定北關,千里奔襲,碾碎了王庭的老巢。
而那號稱三十萬還不一定夠三十萬的,占領濰州的羌戎軍,前有燕國北境各地駐守的百萬雄師,后有定北關掐斷去路,已經成了一支孤軍。
這叫,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