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明白了,”容珩露出才明白的表情,“臣弟會努力取得蘇子霄的信任。”
“行了,你退下吧。”
容璟擺了擺手。
容珩站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容璟忽然開口
“當初先帝之所以懷疑平南侯,是蘇文鐘攛掇;蘇家旁系表小姐田秀月,入宮后做了尚衣局女官,她的對食,就是從前的乾元殿統領太監張若水”
容珩一愣,猛地抬起頭看向容璟,平靜的面容驟然凝固,漆眸一點點染上猩紅。
“蘇家收買了張若水是蘇文鐘與張若水,誣陷了平南侯府”他啞聲問道,聲音哽咽了起來。
容璟勾起唇角,道
“張若水本來就是先帝最信任之人,先帝驟發惡疾時,張若水與蘇文鐘一起,求先帝下了徹查密令,至于平南侯謀反的罪證究竟是他們偽造,還是南候的確早有反意,朕就不知道了。”
他的眼神看著容珩攥緊的拳頭,仿佛在說什么好笑的事,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
容珩的黑眸冰冷如霜,沉聲問道“皇上,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容璟道“張奉才是張若水的干兒子,朕也是事后才知道,朕已經替你殺了張若水這個膽敢干政的閹人,但如今蘇家,就要看你自己如何做了。”
“臣弟多謝皇上告知,一定幸不辱命,替皇上看好蘇家。”
容珩的眼中充斥著刻骨的恨意,隨即,他低著頭,行完禮后轉身離開。
容璟望著他的背影,這才安穩的坐在椅上,神情懶散了幾分。
許久,容璟忽然幽幽的開口
“張奉才。”
“奴才在。”張奉才在一旁小心的應道。
“你,恨朕嗎”容璟淡淡的問。
張奉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何出此言,奴才從小就跟著陛下,發誓要服侍陛下一輩子,陛下要是厭煩了奴才,隨意打殺了便是,可奴才對陛下是一片赤誠,絕無二心,萬死不辭啊”
“朕當初,讓你殺了你干爹,你就不恨嗎”容璟輕輕的問。
從前,先帝有個很信任的大太監,叫張若水。
而自小跟著他這個太子的張奉才,是張若水收的干兒子之一。
后來,他讓張奉才做了內司監統領,讓張奉才做了乾元殿領事太監,讓張奉才,殺了他干爹,頂替了他干爹的位置。
張奉才渾身瑟瑟發抖,然后咬了咬牙,陰狠一笑,面露猙獰的說
“奴才不敢,干爹是自己福薄,不能伺候陛下,而且干爹也不止有我這一個兒子,那老東西執迷不悟,還瞧不上奴才,奴才殺了他,是替他解脫。”
容璟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假寐。
張奉才松了一口氣,跪著挪動膝蓋,悄悄退下。
此時,離開乾元殿的容珩,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他的步伐從沉重變得輕快,眼中的恨意一點點消弭散去。
他知道,容璟最后說的話,是在告訴他蘇家害了平南侯府。
容璟是為了讓自己更專心的,做他對付蘇家的刀。
可是容璟不知道的是,
蘇文鐘攛掇先帝暗中調查平南侯府,他八歲就知道了,老侯爺隨口告訴了自己;
至于先帝最信任的大太監張若水,被蘇家收買,與蘇家表小姐對食一事,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張若水精通醫術,跟杜常寧相交莫逆不說,當年蕭凝生自己時候難產,是張若水親自接生,才使他和蕭凝母子平安,蕭凝對其十分感激,親手做了好多雞絲涼面給老太監。
那老太監,一直把他視作親孫看待,對他奉行奴才和爺爺并行的溺愛,說誰敢對五皇子不敬,他飛刀伺候。
先帝曾笑道,張若水,你這么喜歡容珩,難不成讓容珩,跟著你這閹人學飛刀
張若水連忙說了聲不敢,后來,再也沒在容珩面前耍過飛刀。
老太監還頑童似的對容珩說,年輕時,是平南侯蕭敬,一個兩個,將他和先帝,從死人堆里帶了出來,他第一次見到救奴才的主子。
容珩寧愿相信,是先帝自己聽信蘇文鐘的讒言不再相信蕭家,也不會相信,張若水會做出這樣的事。
只可惜,
張若水已經死去七年了。
原來那老太監從前,
還挺風流啊。
容珩笑了一下,眼眶微微泛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