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一毛驢剛走,城門口,兩支驍騎趕來。
風雪落在顧瀾雪白的衣袍上,也將她的烏發染白。
她的身側,懸掛著帶鞘的寶劍,胯下一匹神駿的烏騅馬,年輕的小侯爺面若冠玉,威風赫赫。
顧瀾身旁,是一身黑衣,騎在一匹青騅上的容珩。
寶怡見到兩人,走上前問道“顧瀾,你們怎么來了”
顧瀾下了馬,在風雪中瞇起眸子,看向另一個方向。
“忠成伯今天要回雪原了,我來送他。”
前天,忠成伯的伯宅終于落成,多吉的小女兒和妻子住了進去,兒子則跟著貢布在皇宮一處宮殿。
冊封結束,多吉就該回雪原了,他的親人和族人則都留在京城,作為牽制他的籌碼。
不多時,多吉騎馬出現,他穿著燕國的藏青官袍,外罩紅色大氅,身后跟著一隊禁軍,一頭紅發在風雪中獵獵飛舞。
“大伯父”多吉看見顧瀾,十分激動的大喊了一聲,他翻身下馬,拒絕了巴桑的攙扶,一瘸一拐走到顧瀾面前。
多吉身后的禁軍跟著一起行禮“見過世子。”
顧瀾說道“你現在已經是忠成伯了,跟我行禮干嘛。”
多吉撓了撓頭,笑著道“我,我叫習慣了。”
顧瀾也下了馬,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禁軍,道“你回雪原,皇上就給你這么點人”
多吉回去,是需要靠自己曾經大王子的身份威望,以及貢布告訴他的雪原各個部落間明里暗里的關系,替燕國整頓雪原的,可容璟沒有給他任何兵力,只是說邊軍會配合他,一切,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斗得過絳曲。
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回去,若是死了,至少還死在了故鄉。
多吉說道“這些人只是送我出城的,皇上就給了我詔書和幾名向導,對了,還有秦大人。”
“秦大人”
被一群禁軍遮擋住的秦正笏,終于弱弱的露出自己的腦袋。
“呃,小侯爺,容五公子,還有郡主,好久不見。”
秦正笏穿著一身灰色棉袍,比之前更瘦了,膚色也深了一些。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文質彬彬,只是,那張清秀溫和的臉上,卻有一道結痂的傷口。
傷痕從顴骨延伸到下頜,讓他半邊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容珩皺了皺眉,沒有在意他臉上的傷,而是問道“你胳膊怎么了”
顧瀾這才發現,秦正笏騎在一匹瘦小的馬上,他左手抓著韁繩,右手的手臂的則很不自然的耷拉著。
秦正笏小心翼翼的從馬上下來,很不好意思的說
“在下回京路上,從馬上摔了下去,不小心摔斷了一只胳膊,這都過去了很長時間,大夫說快好了。”
顧瀾和容寶怡則定定的望著他的臉,兩人的關注點和容珩不一樣。
“那臉上的傷口呢”
“被,被流箭蹭了一下,沒有大礙,”秦正笏不好意思的說,“都怪我不會武功,戰場上,差點拖累了穆隼將軍。”
顧瀾恍然,怪不得她這些日子,一直沒有見到秦正笏,她還以為秦正笏身體不好,回京太慢,還在路上。
他應該是最后一批從北境回來的,如今剛回京不久,又要離開。
容珩走上前,秦正笏卻嚇得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受傷的臉。
“恩,恩人”他求助般看向顧瀾。
顧瀾道“你讓珩兄看看唄,他又不會害你。”
秦正笏雖然已經離開宗學很久了,但他有容珩恐懼癥,總覺得容五公子性格孤僻,喜歡隨機殺人。
容珩翻了個白眼,扯過秦正笏的胳膊,拽了拽。
他并不在意秦正笏臉上的傷,只想看看他的胳膊有沒有傷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