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燈光昏暗。
昏黃的燈光灑落在張繡花的臉上,映襯得臉色蠟黃。
自從進到審訊室后,張繡花就一聲不吭,雙眼緊閉。
似乎她此時已經置身于地獄之中。
人世間的一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燕子的理性審訊沒有任何作用,只能把目光遞給李愛國。
嘚嘚
手指輕敲在桌子上,注意到張繡花的眉毛微微抖動,李愛國這才緩聲說道“張繡花,今天我遇到了門頭溝公墓的看墓人馮大爺。”
張繡花的眼睛緩緩睜開,卻依然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說著話,張主任將路條和死亡證明雙手遞了過去。
他轉過身沖街道辦張主任拱拱手“老張,老白的事情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但是,這里是大前門街道,跟你們機務段沒有關系。
看看全副武裝圍上來的保衛干事們,他這會也清醒過來。
活脫脫一個被冤枉的老干部。
明明知道李愛國可能只是在嚇唬她。
過不了多久,他就能離開內地了。
張繡花咬著牙,用憤怒的眼神緊盯李愛國。
只是候有德的配合,對街道辦實在是太重要了,關系到大前門街道辦年底的先進評選。
身上穿的是考究毛料中山裝,看上去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頭。
科目三復習完畢,李愛國拉開車門走下車。
候有德整整衣領,挺起胸膛冷聲道“你們到底是哪個單位的”
丙申年、己亥月、壬午日。
這次離開京城,也許再也沒辦法回來。
馬車上拉了一具棺材,跟在棺材后面的是七八個身穿白色孝袍,頭戴麻繩的人。
她顫聲說道“送我進到京城的人,是廣市物資局的一個臨時工,他們負責調派”
趕馬車的車夫,輕輕抖動韁繩。
雪茹同志在街道辦干的很不錯,圓滿了完成了掃盲任務,我們街道辦正考慮給她辦理轉正。
今天老白身死,我只是想把他送出去,就遭到這么多人的刁難。
話音出口,張繡花的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沒錯,我就是商崇厚的妻子。”張繡花覺得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還請你們趕緊離開,要不然事情鬧大了,別怪我們不客氣”
啪嗒。
只有那陰霾的目光掃過來時,才能覺察出其不凡之處。
癲狂刺耳粗啞的聲音,在逼仄的審訊室內回蕩,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本來吊唁了老白后,他就要回去休息,現在卻有點不好意思離開了。
卻不敢賭。
猜測過侯家會乘坐吉普車,會乘坐卡車,甚至是會步行離開京城。
一道聲音如同毒蛇鉆進張繡花的耳朵中,沿著耳廓鉆進去,深入她的五腹六臟,拼命的啃噬。
李愛國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
他感激的沖著李愛國點點頭,轉身讓到一旁。
“你”張繡花說不出話來。
周克揉了揉紅腫的額頭不吭聲了。
張繡花藏在椅子下的手緊緊攥了起來,耳朵也豎立起來。
“老張,你看這”
“不可能,我了解你們這些人,你們做不出那種卑鄙的事情。”
“老商跟我確實做了很多壞事。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此時恨不得沖上去,扒了李愛國的皮,抽了李愛國的筋,將他的血肉一點一點的用牙齒磨碎,吞咽進肚子里。
候有德這老東西,還真拿俺當槍使了
牛部長沒有回答,只是揮了揮手。
送葬隊伍中的侯家三公子侯炳昌心情有些郁悶。
“你卑鄙”張繡花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