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道“沒什么。”
她從懷里摸出幾塊蜜餞,抬了抬手“吃不吃,給你一個。”
眼前,多了一只纖長而分明的手,拿著一枚黃橙橙的蜜餞,上面布著糖霜,散發著甜香。
南十七不禁展開手掌,怔怔的看著顧瀾將蜜餞遞到自己手心。
“多,多謝公子,”南十七的話忽然結巴起來,“卑職,卑職去值守了,公子早些休息,夜里涼,公子注意休息”
顧瀾看著他慌慌張張的背影,覺得他的手掌倒是很白嫩。
總覺得這個少年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過些日子,謝昀賑災來了,就讓他再收個徒弟,南十七算數一定很好,很適合在戶部工作,
南十七攥著蜜餞,跑到了一處角落,捂著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
次日一早,太陽還未升起,魏國大軍已經集結在鄞州城墻之下,推來了云梯。
和顧瀾預想的一樣,確定定遠軍根本沒有來到南境后,魏國大軍就開始了不要命般的攻城。
魏君濯也知道,此時的城內必然糧草空虛,軍心動蕩,而且,睿王還受了傷,雖不知傷勢如何,但是對于燕國來說,是心理上的巨大打擊。
這個時候,是魏軍攻城的最佳時機。
魏國大軍們分為兩路,一路架起云梯,舉著盾牌,悍不畏死的往城墻上爬,另一路則推動撞車,撞擊城門。
“傳我命令,今日第一個沖上鄞州城墻之人,本將賞他黃金萬兩封侯拜將”
魏君濯一身金甲,揮動著手中佩劍,大聲喊道。
他立在軍隊后方,一雙暗金色的眼睛仿佛馳騁天際的蒼鷹,矜貴而狷狂,眼中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魏君濯只是個將軍,竟然在陣前許諾給手下封侯拜將。
這樣的逾矩之舉,卻沒有任何人覺得他的話有問題。
反而,魏君濯的話讓魏國將士們更加激動,一個個氣喘吁吁,紅著眼睛往上沖。
迎接他們的,是顧瀾手中的湛金槍。
鄞州本來有五萬守軍,其中兩萬被派走,剩下來守城的三萬,短短這幾日時間,僅存一萬人,還個個身上帶傷。
滾石和熱油被拋下,利箭射出,城墻上的燕國將士們重復著相同的動作,仿佛已經成為一種本能。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魏國士兵沖上城墻,也有越來越多的燕國將士們精疲力盡,被流箭射中,倒在地上。
有魏君濯在城下親自督戰,這些魏國士兵就像是打了雞血,或許,他們在正面戰場上打不過燕國,但他們擅長人海戰術,還不怕死,簡直是用人命,換取登上鄞州的機會。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守城的燕國將士們,大半都是曾經的南境騎兵,他們善攻不善守,可是現在,只能憋屈的用性命守住城墻。
“守住城墻決不能讓魏軍上來”
唐戰一邊嘶吼,一邊揮動著手中的長刀。
他不知道殺了多少沖上城頭的魏國士兵,只是恍惚的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臨近了身體的極限。
刀已卷刃,血近流干。
就在這時,唐戰聽見了一聲利箭破空的聲響。
他知道自己就要被一箭射中,也知道那箭的方位,卻精疲力盡,沒有了躲避的力氣。
或許,就讓他死在這里,也不錯。
馬革裹尸,戰死沙場,這不是軍人的歸宿嗎
“錚”的一聲,那支箭被一桿殺氣騰騰的金槍抵擋,隨即,滾燙的鮮血噴濺到唐戰的后背上
是顧瀾
“專心一點你想讓魏軍破城,殺了王爺嗎”
顧瀾冷聲說道。
她擋住了箭,又殺了那名想要偷襲唐戰的魏國士兵。
唐戰轉過頭,只見戰火漫天中,身披銀甲的顧小侯爺擋在了自己面前。
她戴著沉重的頭盔,銀甲后的紅色披風在風中飄揚,一雙銳利清澈的眸子仿佛寒夜里的星辰,桀驁而冷靜。
顧瀾手中的長槍橫掃,身影如同鬼魅,周圍的魏國士兵一個個被掀翻刺死。
她愛干凈,鮮血大多被躲掉,偶有幾滴濺到銀甲上,讓她看起來更加鋒芒畢露。
在布滿硝煙血腥的戰場上,顧瀾手持湛金槍,像出塵傲視的謫仙。
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