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桿槍,
一面旗,
腳下,是堆積如山的尸體。
顧瀾站著的這段城墻,竟然無一人敢靠近。
唐戰呆呆的看著顧瀾,內心一陣暖流,咬緊牙關,再次提起長刀拼殺起來。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聲響,鄞州城厚重無比的城墻,在撞車一整日的撞擊之下,轟然倒塌
“不好了,將軍,城門被”
一名士卒連滾帶爬的跑來稟告,還沒說完,就被一箭射中胸口。
“破”
士卒倒地斷氣。
顧瀾距離他最近,士卒胸口滾燙的鮮血,濺到了她白皙的臉上。
顧瀾記得他,
他是昨晚陪在睿王身旁的一名親兵,
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她甚至,
不知道他的名字。
顧瀾冷靜而銳利的雙眸,浸染了一層血色。
城門被轟破的聲音,所有人都能夠聽見,唐戰看著親兵背后的箭羽,來不及悲痛,大吼“千斤閘呢”
“已經下了但魏軍人太多了,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千斤閘是城門上的閘門,重逾千斤,只有在城門被破這種危急時刻,才會被放下。
唐戰道“城門不容有失,小侯爺,咱們該怎么辦”
沉默片刻,只聽顧瀾清越而冷淡的聲音,在嘈雜混亂的戰場上響起
“唐戰,你帶五百精兵立即去城門口,用塞門刀車阻擋,一旦魏軍破開千斤閘,就沖上去,配合兩翼弓箭手,死守住城門。”
“那你呢”
“城墻,交給我。”她的聲音很輕,透著不容置疑的涼意。
“好”唐戰聽從了顧瀾的命令,領兵趕去了城門。
此刻的顧瀾,好像又回到了在永安街被刺殺的那一夜。
她聽見所有人的話,發出命令的聲音極其冷靜,她的腦海里,卻只剩下一個字
“殺”
所有登上城墻的魏國將士,沒有一個,能逃脫顧瀾手中的長槍。
長槍化作火舌金龍,掠火般穿梭,身邊無數慘叫聲。
她再沒有顧忌身上和臉上的污血,腳下堆積著無數尸體,身后是獵獵飛舞的黑龍旗,卻沒有人能真正靠近她。
“大將軍,今日我等已經攻上了城墻,無奈,那魏國小侯爺當真是兇悍無比,燕國士卒也個個心存死志,再這么打下去,我軍損失慘重啊。”
城下,一名魏軍將領無奈的說。
“此人,的確是一員猛將,竟還如此年輕,假以時日,就是另一個顧承昭。”魏君濯遠遠地望著鄞州城墻,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抬了抬手。
手下立即將一把巨大的金色彎弓遞到他手里。
魏君濯取箭,搭弓,
一箭直逼顧瀾而去
這一箭,無論是準頭還是力度,都堪稱當世第一,仿佛能夠撕裂空氣。
顧瀾聽到了遠遠襲來的破空聲,她猛地按住槍桿,借力而起,身體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千鈞一發之際,堪堪躲過了這一箭。
隨即,顧瀾瞇起眼眸,寒冷如冰的視線,鎖定了城下的魏君濯。
兩人的眼中,都沒有絲毫情感。
魏君濯的武功,這一箭看不出來。
可是他的內力之雄厚,絕對跟阿淵有一拼。
顧瀾轉頭,隨意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硬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