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容朔會重傷,就是因為突然出現的羌戎人。
所以追擊羌戎殘軍這件事,被顧瀾留給了容寶怡,讓她得償所愿,為父親報仇。
衛承淵則環顧四周,發現戰場上已經沒有任何能對顧瀾產生威脅的人之后,就帶著一隊騎兵,追趕逃離的幾千殘兵,很快就跑的不見蹤影。
容珩與肅翊一起收斂著投降的魏軍,并且要一個個去核實他們的身份,防止有細作混進其中。
“我們贏了”
直到最后一個魏國士兵放下兵刃,跪地投降,所有人好像才大夢初醒般的反應過來,將士們踩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之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他們贏了沒有什么定遠軍,僅僅依靠平南將軍和湘王的計策,以兩萬戰勝了魏國七萬大軍,這不僅是大捷,更是一個奇跡。
這場國戰,從寒冬打到南境春暖花開,終于取得了勝利。
正午的陽光灑向大地,每個人殘破的盔甲都變得金光閃閃,仿佛掛滿勛章。
顧瀾下了馬,將湛金槍隨意丟到地上,手里,是一桿燕國的黑龍旗。
她現在,很喜歡這面旗。
漸漸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顧瀾的身上。
她白皙清雋的臉上沾染著已經干涸的鮮血,披風在風中飄揚,疲憊,卻也慵懶肆意。
許久,顧瀾回過神,看向容寶怡,語氣調笑“怎么樣,寶怡,痛快么”
容寶怡摘下頭盔,烏發肆意飛揚,她握緊手中長劍,用力的點頭“痛快”
她回過頭,看向鄞州城古老巍峨的城墻,流下了驕傲又激動的淚水。
這是她第一次上戰場,在她父親曾經征戰過的地方,在刀光劍影的較量中,沒有人在乎她是郡主,也沒有人看不起她是女人,只有生與死,國與國。
容寶怡喜歡這種感覺。
她愿意一生,都策馬馳騁在這里,不做溫室里的嬌花,而做翱翔天地的海東青。
容珩走上前,冷靜的吩咐“現在天氣轉熱,肅翊,你負責打掃戰場,辨認出我大燕將士,登記造冊,然后將這些尸首掩埋干凈,一定要處理的仔細,防止發生疫病。”
“末將明白。”
燕軍們井然有序的打掃著戰場,顧瀾打了個哈欠,看著遠處忙碌的容珩,勾了勾唇角,有些困了,想抱著珩兄一起睡,應該很舒服。
就在這時,北面傳來一陣沉悶戰栗的轟鳴。
顧瀾轉過頭,就見衛承淵一馬當先趕回來,手里提著兩個逃走的魏軍將領首級。
他笑的燦爛又溫和,還提著那倆首級朝自己招手。
而他身后,是真正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色積云,一桿墨底白字的“顧”字戰旗在風中招搖,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一個眨眼,定遠軍鐵騎已經趕到他們面前,帶著撲面而來的狂傲煞氣。
如果說平南軍給人的感覺,永遠那么肅穆和沉重,秩序分明,那么定遠軍,則帶著凜冬雪原上呼嘯的寒風,張狂肆意,就像他們的統帥顧承昭,狂得沒邊沒際。
為首的將領,是一頭暗紅色頭發的穆隼,他身旁還有個顧瀾熟悉的少年,耿恭。
比起上次見到耿恭,這個少年已經抽條般生長起來,他的身軀變得修長堅韌,膚色黑了許多,一雙靈動銳利的眼眸,看向顧瀾的時候,是滿滿的崇拜。
顧瀾心想,這次,他應該不會砍死自己了吧。
“世子,請恕末將來遲。”穆隼的聲音悶雷般渾厚有力,愧疚的說道。
顧瀾撓了撓頭,她倚靠著被自己插進土里的旗桿,懶洋洋的說
“你的確來的有些遲。”
穆隼自責的低下頭,打量著滿目瘡痍的戰場,驚嘆失神了片刻,才說道
“侯爺接到小侯爺您的消息后,便沒有聽從圣旨的安排,為了防止北境有失,此次前來支援的定遠鐵騎不過五千人,末將在路上時候,還擔心援軍不夠,又怕鄞州出現意外,所以星夜馳援只是沒想到,還是來晚了半步,小侯爺您已經,自己解決了這一切。”
按照原本的速度,平南軍可能還要兩天才能趕到,那也是陸劍預計自己敗亡的時間,他們現在出現,的確證明了穆隼心急如焚。
顧瀾道“不失智的我爹,誰也騙不了他,他信我,我也信他。”
魏君濯以為顧承昭會聽命于圣旨,帶兩萬平南軍來支援,實際上,接到她消息的顧承昭,根本沒有親自前來,只派穆隼帶五千人馳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