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云州也好,定北關也好,那座定海神針還沒有走,正在以逸待勞,等待著饒了那么久,終于趕到北境的魏軍上鉤。
她抬起頭,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喃喃道
“還有大侄子,我也信他。”
花開兩朵,另一朵,在北境。
“不知道大伯父那邊,如何了。”
定北關外幾十里處的一座山坳內,響起了多吉低沉渾厚的聲音。
山坳四周,覆蓋著經年不化的積雪,寒風卷攜著大雪,四周圍寂靜無聲,所以多吉一說話,便傳來低啞的回響。
一旁的顧承昭聽見他的感嘆,冷哼一聲“別沒事干天天肖想本侯的兒子。”
多吉抽了抽嘴角“侯爺,我有卓瑪,是個正常人,我這是在關心長輩而已,您別想太多。”
顧承昭道“你如果真的心里把顧瀾當長輩,那你是真不正常。”
多吉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畢竟顧瀾比他還小許多,能當他兒子。
顧承昭看了紅發青年一眼,最后還是安撫道
“算算時間,此刻穆隼他們大概快到鄞州了,魏君濯不在,那群東拼西湊的無能之輩,五千鐵騎一出,呵呵,直接拿下,就是他們人太多,殺起來有些浪費時間。”
多吉心道,你們燕人可真能吹啊。
他瞇起眸子,謹慎的看向山坳外的雪色。
這處山坳,是從雪原到定北關的必經之地,此刻,這里隱藏著無數定遠軍,他們穿著灰白色的皮甲,背著弓箭,像是悄無聲息的獵手,等待著獵物接近。
“說實話,有些冷真的會有魏軍跑幾萬里,來攻打定北關嗎”多吉的鼻尖都凍紅了,小聲問道。
顧承昭道“我兒子信我,我也信我兒子,她說有,就一定會有。”
話音剛落,顧承昭神情一變,雙眸驟然之間變得銳利如搶,望著遠處,手中的利劍出鞘。
多吉連忙看去,只見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出現一道刺眼的銀白。
那是魏軍甲胄的顏色
無數魏軍之中,還夾雜著一些雪原之上,羌戎部落才會穿著的衣甲。
顧瀾沒有猜錯,羌戎真的和魏國聯手,要進攻定北關
從南境長途跋涉到北境,跨越千山萬水,這時候的魏國遠征軍已經精疲力盡。
當他們看到遠方那風雪中隱隱顯露的定北關后,一個個更是長吁短嘆,想就地安營扎寨,休息一天再攻關。
反正定遠侯已經率軍去支援鄞州,應該還帶走了一大批云州的定遠鐵騎,在魏軍看來,定北關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早一日晚一日,沒什么不同。
“不能停,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走快一點”
魏軍中,有一個生了一雙蛇瞳的獨臂青年,時不時斥責將士的懶惰。
越接近定北關,他的神情就越亢奮,詭異。
絳曲已經迫不及待想殺入定北關,面對那個投靠燕人的忠成伯了
統領這些魏軍的將領,也是一名魏君濯的心腹愛將,他很不屑的望著絳曲,故意問道
“姜兄啊,聽說,你曾差點殺了那燕國的忠成伯呢,你當時,是什么感受”
眼前這個混血的羌戎人,曾謀害自己兄長活命的事情,早已經傳遍各國。
絳曲攥緊拳頭,冷冷地說
“我恨,沒有真的殺了此人,讓他還活到現在”
他親手將匕首刺進兄長的胸膛的那一刻,已經成為他的心魔,也讓他萬分不甘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
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風雪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