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已經癡了,呆呆的望著寧安,眼中只剩下尊崇與戀慕。
呵呵
說完,容妙嫣站起身,用力的推開了乾元殿的大門。
正午的陽光透過房檐上的金色脊獸,灑下細碎明亮的光線,照耀著翼角懸掛的冰晶,剔透的冰霜一滴兩滴的融化,勾連成線,落在青色的地面上。
她沐浴著陽光,微微張開雙臂,眉眼清嫵明艷,眼中翻涌著水光。
“何況,皇上不知道吧,寧安并不是你所生,我是母親和昔日三皇子容玦的女兒。”容妙嫣望著容璟,最后釋然而冷靜的說。
空氣中,彌漫著寒冷的血腥氣息。
她忍不住低聲喃喃“我想洗凈這里的一切。”
柔和的光落在容璟毫無血色的臉上,他聽到這句話,雙眸睜大了一瞬,很快又瞇了起來。
他仰著頭,像是一只半睡半醒,醉在花間的妖孽。
那薄唇沾染了血色,越發殷紅,如燦爛到荼蘼的桃花花瓣。
“是嗎那朕倒是做了一件無用功啊。”
他以為,
寧安會變成他這樣的人,
他不想如此,
所以刻意說出那誅心般的話語。
可是原來原來如此。
過往的一幕幕在容璟的眼前紛飛,他看見了還是個奶娃娃的容妙嫣,仰著小腦袋,甜甜的叫他父皇。
終究回不去了。
容璟的話斷斷續續,他說出一個字,臉色就蒼白一分,直到最后,他漆黑如墨的眼瞳漸漸渙散,桃花似的雙眸中,好像真的有花盛開,卻又寸寸的化為飛灰。
容璟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凍結成冰,可偏偏苦澀的滋味還蔓延在心里,無論如何也驅散不去。
八苦,
這是求不得。
容璟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凝神,望著沐浴在陽光中的白裙少女。
虛弱的聲音,明明已經細不可聞,可容妙嫣仍舊聽得清清楚楚
“妙嫣你穿白衣,就是,為,為父皇盡孝了多,謝。”
容妙嫣的眼眶發熱,眼淚大顆大顆滾下。
從很久之前的某一日,她以大燕公主身份踏入這座宮殿之后,
她便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父皇。
而容璟,也極少喚她的名字。
寧安是她的封號,
或許最初的時候,他真的只想要她一世寧安。
“妙嫣”
一道清亮的聲音喚醒了容妙嫣,她捂著唇回頭,便看見容珩和顧瀾迎著陽光,出現在殿門外。
隔著遍布鮮血的玉階,顧瀾的手中,是正在滴血的龍泉劍。
她穿著玉色的長衫,外罩紅氅,身上干干凈凈的,幾縷散開的墨發在微風中飛揚,雙眸映著流光,溫柔而沉靜。
一身玉色蟒袍的容珩與她并肩而立,他的視線落到容妙嫣身后的容璟身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容珩拾階而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容璟面前。
他們身后,無數黑色甲胄的定遠軍已經包圍過來,其中還夾雜著蘇子霄帶領的禁軍,那些人的身上好像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紅色血霧,不知經歷了多少廝殺,此刻停歇下來,共同望著這一幕。
妙嫣眨了眨眼睛,她看見了人群中的秦正笏,正深情而篤定的望著她,眉眼如故。
于是,
妙嫣義無反顧的撲到了顧小侯爺懷里。
顧瀾抱住公主,輕輕地拍著公主的肩膀。
她的身體極冷,她抱著她,像抱著一塊冰。
“別怕,一切都結束了。”
顧瀾的語調輕柔,在妙嫣耳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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