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灰蒙蒙的天空落下來,給整個城市蒙上一層冰冷的薄紗。市警局門前停著一輛警察,上面寫著s市看守所,民警將吳琴從警局里帶出來,交接給看守所的民警,兩邊民警互相敬禮,犯人交接算是完成了。直到法院下達判決之前,吳琴都會待在看守所里,之后才會轉進監獄,正式開始服刑,或者……執行死刑。
葉時朝站在走廊上目送看守所的車消失在雨幕中,側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辛寵,“我要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你應該也感興趣。”
辛寵也不問是哪里,就干脆地點了點頭,“我開車載你去。”
s市精神病院,相較于別處的精神病院設施要好一些,供病人活動的區域也很多,比如眼前這個室內棋牌室。
楊林穿著豎條紋的病號服,坐在窗邊的一個棋桌前,自己給自己下棋。
他似乎過得不錯,短短半個月沒見,臉頰看起來豐滿了一些,沒有以前那般瘦弱蒼白了,五官也越發柔和秀氣,是時下很受女孩子喜歡的那種干凈長相。
葉時朝走過去,坐在棋盤的另一邊,執起自己面前的棋子,走了一步。
楊林看到葉時朝十分開心,重新擺了棋子,叫著:“重下重下。”
圍棋,楊林執白子,葉時朝執黑子,十幾步走下來,竟然勢均力敵。辛寵在一旁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葉時朝走了一步,吃掉楊林的幾個白子,“你沒病。”
楊林笑起來,“大家都說我有病。我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院長叔叔、我同學室友、醫生護士……所有人都說我有病,你卻說我沒病?那么就是你有病。”
葉時朝:“是你發現了劉芬,接近她,教她完成人體蟻巢,所以那個尸體中才透著你的性格,才讓警方如此迷惑。是你釋放了她心中蟄伏了近十年的魔鬼。”
楊林:“你真愛開玩笑,魔鬼就是魔鬼,它就在那里,哪里是人心能關得住的?”
葉時朝:“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逃脫你叔叔的魔掌?也許你也是說了實話的,你叔叔確實對你起了殺心。你必須自保,必須從你叔叔的王國逃出去。可是太難了,到底都是他的人,你的一舉一動都不自由,還要經常被強迫打針。那些藥你并沒有真的吃,都吐到蟻箱中了。”
楊林:“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葉時朝:“其實你做的真的很隱秘,若不是劉芬更換蟻箱的時候,不小心在走廊外漏掉了幾只死蟻,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為什么要換蟻箱?我猜應該是,你要亮出準備好的,指證楊普世的手術刀了,不能讓警方發現你吐進蟻箱中的藥。其實本來進行的很順利的,只可惜我是個昆蟲學家,誰能想到,警方查案會帶著一個昆蟲學家呢?病房門口的死蟻,讓我起了疑心,所以才進你的病房去看,蟻箱果然換過了。火蟻們的活動規律不太對,它們的每一個遲疑的停頓,觸角每一次不自然的舞動,都在告訴我,它們是新來的,對這個地方并不熟。之后,你哭著暗示我們蟻箱里的兇器是許久前放進去的……我當然沒有揭穿你,因為我是個科學家,實驗如果不能支持我的推斷,我是不能妄下定論的。后來劉芬為了陷害凌河,供出了埋蟻的地點,我的實驗室,從那些紅火蟻死尸體內檢出了*片、*片藥物殘留。也就是這個結果,將我所有的推斷都證實了。”
楊林揚起臉來,一臉崇拜,“你有一個實驗室啊?真讓人羨慕,我什么都沒有,我連畢業證都沒拿到,因為同學們覺得我有病,之后學校也覺得我有病。”
葉時朝并沒有被他的話題帶跑,繼續自己的思路:“凌河是你剛開始接近劉芬的時候就替她找好的替死鬼吧?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你這位為她策劃,掃去麻煩的好心孩子,在替她找替死鬼的時候,也埋下了讓她滅亡的機關。她送出指證凌河的證據中,藏有指證她就是兇手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