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年這才停下腳步,笑著提醒她,“別走太遠,山里很危險。”
辛寵充耳不聞,徑直走進了密林。
白亭年一個人站在大石上,山風吹過來,撩起他略長的烏發,就像愛人溫柔的雙手。他站在山風里,輕輕閉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不見辛寵回來,他這才睜開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一個人影從樹上跳下來,幾步來到他跟前,近來才看清,那人是個黑瘦的漢子,約莫四十多歲,雙眸精光四射。
“辛小姐跑了。”
“往哪跑了?”
“西山口。”
“是下山的路。唉,我就知道不能讓她出來,她太聰明太狡猾了。”
“派人追嗎?”
“不用了,雖然方向是對的,但是這山也沒那么容易下去,讓她吃點苦頭。”白亭年說著又嘆了口氣,“還是派人跟著吧,吃苦頭歸吃苦頭,別真出什么事。她性子烈的很。”
“是。”
黑瘦漢子說著幾步竄進樹叢不見了。
半夜十分,辛寵一身臟污,跌跌撞撞重新回頭木屋,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水壺咕咚咕咚灌了起來。灌完水才擦一擦嘴角,這才意識到自己腿上生疼,一低頭,月光之下,撕開的褲子里露出的小腿上,手掌長一道血痕。
她疼得“嘶嘶”吸冷氣,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床上,打開床頭的燈。
燈光亮了,餐桌前有人坐在那里,像座冰冷的雕像。
“回來了?”白亭年冷聲道,“這山怎么樣?”
“地獄!”辛寵惡狠狠咬牙,腿上的傷口遠不及心頭的懊惱來得猛烈。
白亭年靠了過來,將一直握在手上的照片舉到她面前,“我們當初是怎么說好的?”
照片拍于鬧市,一個餐廳門前,疾馳的黑車中,一把槍正對著葉時朝的額頭。
辛寵瘋了一樣搶過照片,撕了個粉碎,不顧腿上的傷口,歇斯底里踢打著白亭年,尖叫哭喊:“你干脆連我也殺了!你個瘋子!神經病!”
白亭年冷著面孔任由她廝打,等她打累了,再沒有力氣,他才輕輕抱住她,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別再鬧了,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辛寵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推開他,滿眼恨意:“滾!滾出去!”
“好。”白亭年也不逼她,一步步退到門口,輕聲說:“我給你準備了藥,就在床頭,你記得給傷口消毒。”說著退出門外,輕輕關上門。
辛寵心中如有刀在攪,根本感覺不到腿上的傷,她跪在地上,拼被她撕碎的照片,她十分后悔為什么撕了它,上面有她朝思暮想的人,就算見不著,只是看看也是好的。
一邊哭一邊拼,好不容易將他拼全了,小心翼翼將照片捧起來,放在桌子上,癡癡看著,只覺得他似乎瘦了,忽又想到那天晚上,他緊抓住自己手時的脆弱,又開始心疼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