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帝眼中驚怒交加的神情,皇后心底舒暢不少,好整以暇地拂開皇帝攥著自己衣袖的手,將其塞回錦被下,說道“陛下且先再清醒一會,好歹也讓策兒見見你,盡一盡孝心。”
皇后的話剛說完沒多久,女官就領著赫連策進來了。
看到赫連策的一瞬間,皇后面上才露出真摯的笑容,柔和地對著赫連策招了招手,“策兒過來。”
赫連策乖巧地走到皇后身邊,待看見病床上的皇帝睜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時,赫連策頓了頓,繼而面無表情喚了聲“父皇。”
“我知道陛下一直以來更中意蕭平陽。”皇后忽然說了一句,右手輕輕撫著赫連策的手背,“可是本宮卻更中意清清的孩子。”
“陛下,你說這可怎么辦呢”
“毒毒婦”皇帝近乎嘶啞地從嗓子眼里逼出這兩個字,繼而渾身脫力地倒回榻上。
聞聲皇后也不過輕笑一聲,“臣妾方才不是說了嗎,給陛下下毒的是純貴妃,眼下代替陛下親政的也是三皇子蕭平陽。陛下怎么還怨恨上我和策兒了”
看到皇帝別過臉去不愿再看自己,皇后也不惱,只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赫連策的背,“不過陛下放心,臣妾會讓陛下再多活幾日的,畢竟楚家和江奕還要打著清君側的名號來為陛下肅清朝堂呢。”
皇帝猛地轉過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后,“你你們”
才說了幾個字,皇帝就劇烈地喘息起來,面色一陣發青。
“陛下眼下信任江奕,可待自己百年之后還不是要讓他死于宮家之手,至于楚家,若是他們再不動手為求自保,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場。”皇后緩緩說道,“說起來,有今日這局面不過都是陛下自找的。”
若不是他一味寵信奸人,大肆鏟除功臣,又怎會逼得楚家反了。
見自己該說的話都說的差不多了,皇帝也被自己氣的個半死不活,皇后施施然起身,拉起赫連策,“這兒的味道難聞,策兒我們走吧。”
二人轉身的時候,身后榻上躺著的皇帝又拼了命地掙扎起來。
滿殿的人對視熟若無睹,恭送皇后和赫連策出去。
二人剛出去,就撞見了從外間進來的江奕,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江奕和皇后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張明黃色的絹帛落進了皇后手里。
皇后微微抬眼,看向江奕,江奕只是抿唇輕笑,低聲道了一句,“子時三刻。”
皇后緊緊捏著手中的那張明黃色絹帛,另一只手牽著赫連策快步朝中宮趕去。
“皇后娘娘這是剛從陛下寢宮出來嗎”二人正走到御花園的時候,迎面卻撞上了純貴妃。
許是覺得皇帝沒幾日好活了,純貴妃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面上的妝容都嬌艷了幾分,大抵是為了提前慶祝她那好大兒登基。
赫連策只覺得皇后捏著自己的手緊了緊,不免抬眸看向純貴妃,說道“母后身子不適,還望純貴妃不要擋住母后回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