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立馬照做下去了。
宮望看著眼下行事有些陌生的蕭平陽,忍不住張嘴想要說話,卻被蕭平陽打斷了,“舅舅且先下去吧,本宮想去瞧一瞧父皇。”
無奈宮望只能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行了一禮后便出宮了。
如今皇后借著老毛病犯了的源頭也不去照顧皇帝了,每日里只叫個太醫去請脈,灌點湯藥拖著時間罷了。
蕭平陽到的時候,宮人皆是惶然望著他,紛紛伏地請安。
蕭平陽也不開口叫他們起來,擦著他們走過,來到皇帝病榻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皇帝眼下是清醒的,看到許久未見的三子,皇帝怒目圓睜,嗚嗚咽咽地想要說話,卻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所幸蕭平陽也不是很想聽他說話,自顧自地在皇帝身邊坐下,盯著他的瘦削凹陷的臉頰說道“父皇病了這么些日子,朝中臣子每日都有人委婉詢問兒臣父皇是否還健在。”
聽到蕭平陽的話,皇帝怒火攻心,脖子拼命挺直,想向上挺起,最終卻只能無力地砸回枕頭上。
看到皇帝動作,蕭平陽無動無衷地望著他,“父皇總是說最喜歡的便是母妃和兒臣了,可是兒臣卻覺得父皇最愛的是那張冷冰冰的龍椅。”
感受到皇帝的震怒,蕭平陽微微錯開視線,喃喃自語道“父皇喜歡,母妃也喜歡,舅舅也喜歡,可唯獨兒臣不喜歡。”
“從始至終你們都沒有問過我最喜歡的是什么,只一味地將自己的喜好強加在我身上。”
“可做這世間的九五之尊有什么好呢”蕭平陽諷刺地盯著孤零零躺在榻上無人問津的皇帝,“臨到最后還不是落的個不得善終。”
說完這句話,蕭平陽估摸著時間江奕也快到了,便起身朝殿外走去。
說來他和江奕也算是兩世的情分了。
蕭平陽離開寢殿的時候,外頭的天色昏昏沉沉,零星落著幾滴小雨。蕭平陽站在臺階上等了片刻就看到撐傘緩緩朝此處走來的江奕。
江奕亦是孤身一人,穿著一身落拓青衫,一頭烏發挽在腦后。
似是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江奕將傘面抬起,就看到蕭平陽負手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
對上蕭平陽的注視,江奕微微一笑,幾步走到蕭平陽身前,與他平身站著。
“殿下宣臣入宮可有要事吩咐”
望著時至今日還神情平穩,滴水不漏的江奕,蕭平陽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楚慕懷都領著三十萬將士堵在城門口了,江奕你也別同我裝了。”
江奕收起青綢傘,須臾眸子微彎,“殿下想說什么”
望著江奕臉上熟悉又陌生的神情,蕭平陽好像在一瞬間又看見了前世站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的江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