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澀澤龍彥還是來到了月見里菻面前。
“澀澤先生,”他點頭權作打招呼,“有什么事嗎”
“出于私人原因,我想請問中原先生認知里的「庫洛洛」是怎樣一個人”澀澤龍彥審度赭發青年,鈷藍的瞳孔淡漠卻與「庫洛洛」本質不同。
月見里菻長長的睫毛垂下,思索了一兩秒。
目前兩個身份沒有交集,但為了防止以后打臉,他避過澀澤龍彥的問題“如你所見。”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他挪動腳尖,裝作正欲離開。
“中原先生打算眼睜睜看著森鷗外對你、以及你的弟弟下手嗎”
「中原中也」揚起的衣角頓住了,澀澤龍彥仿若從青年身上看到了轉機,但他卻不知道這道裂縫扒開后,是否會使他的現象世界崩潰。
月見里菻唇角微翹,“他只會對我一個人下手。”
中原中也可是森鷗外看好的未打磨成形的原石,從培養忠誠和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森鷗外無論如何不會對中原中也做什么。
澀澤龍彥語塞,「中原中也」話語中隱約透露出并不在乎自身的意思。
月見里菻捕捉他的抗拒之意,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不管是誰提示你來找我,我確實有想要從你身上拿到的東西。”
“費佳,又見面了。”太宰治朝費奧多爾揮揮手,上揚的尾音打破一室寂靜。
“澀澤龍彥去找「中原中也」果然是你的意思。”他走到澀澤龍彥身邊,倚在桌子旁,側身去勾黑膠唱片機的唱針。
森鷗外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試圖策反澀澤龍彥,又派了太宰治接觸費奧多爾。
身居高位的森鷗外估計沒料到,太宰治打探魔人的行蹤直接打探到人家據點里。
“是太宰君啊。”費奧多爾低頭抿一口紅茶,一時間分辨不出面前的太宰治是原裝太宰治,還是首領宰偽裝的太宰治。
畢竟太宰治近來才聲名鵲起,在此之前,他沒有著重關注。
“這其中難道不是還有太宰君的一份力嗎”陶瓷杯底輕輕磕上托盞,清脆的聲音蓋過時響時停的古典樂。
太宰治將唱針撥到一邊,指尖摩挲唱片的紋理,輕聲道“明明是費佳想要把某個人據為己有,還有森先生的無理要求,我才不得不妥協讓步。”
“妥協包括對我透露「庫洛洛」和「中原中也」的關系,以此引誘我上鉤嗎”
費奧多爾心知太宰治此舉無異于告訴自己,他有背叛森鷗外的傾向。
費奧多爾難得疑惑,于情于理森鷗外都是太宰治的第一選擇才對。
除非他們另有后手
“太宰君,能為我解惑嗎,如果沒有像樣的意圖,我們的合作恐怕無法順利進行。”
費奧多爾轉向玩得不亦樂乎的太宰治,提問。
少年聞言輕蔑一笑,“你以什么立場說出這句話,僅僅因為找不到我背叛森先生的理由嗎”
“我只是想把森先生從首領的位置上拉下來而已,背叛什么的算不上喲”
太宰治支撐在身后的手偷偷摸到唱針,借著張口說話的契機掩蓋下掰斷唱針的輕微咔嚓聲。
少年鳶色瞳孔流露狡黠之意,收斂不下的漫不經心反倒叫費奧多爾看出幾分真心實意。
把森鷗外拉下馬太宰治真的是這么想的。
為什么
費奧多爾沉思。
太宰治有自己的考量。
他不想讓織田作死去,首領宰應下的交易證明,森鷗外在友人原本平靜的未來里橫插一腳。
但他不是經歷過失去的首領宰,做不到放任森鷗外徹底走向失敗。
如果按照他之前與「庫洛洛」的計劃,森鷗外的下場不會太好。
太宰治只想讓森鷗外從掌權者的位置下來,不僅如此,接替森鷗外的首領,必須尚余分毫不合時宜的純善。
如此一來,人選只剩下小矮子和他哥哥了。
斟酌過程自然不會透露給費奧多爾,太宰治反倒不明白魔人執著于「庫洛洛」的出發點在哪兒,他也懶得問就是了。
“太宰君要如何保證,澀澤龍彥會同意「中原中也」提出的條件呢”費奧多爾按下不表,問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